宁死也要。
你瞧她两半脸已经肿得不成模样,嘴角的血淌着,仍旧吊着一口气大声叫道,“打?打?打我也要说!你!你.......你跟着中山君.......”
凤座上的人正朝此处切切凝望,殿中诸人也无不朝此处望来,都知道云姜接下来必要吐露出足以令她身败名裂的消息来。
谢韶的刀在腰间已经摁不住了,但被谢允拦了下来。
司马敦上前低声问道,“主君,可还留?”
问的是云姜。
是了,云姜这样的人,实在再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留与不留,那人没有答。
但那人没有叫云姜说下去。
那人扬起手来,忽而一阵凌厉的掌风穿过,这便听得极其响亮的一声。
那只素来张弓提剑的手已将那白里透红的脸,把那搅弄是非的嘴,把那不死不休的人,扇出了五尺开外。
一潭深水似的眸子冷冷地睨着云姜,目光像刀子一样直刺过去,鄙夷尽显,声腔冷峭,嫌恶地斥了一句,“贱婢!”
该骂。
骂得不冤。
也该打。打得不冤。
殿上诸人惊呼一声,殿下宫人婢子栗栗危惧,伏地垂首,不敢说话。
云姜惨叫一声,噗通一下直直地撞上了连枝烛台。
那连枝烛台有一人多高,其上烛台燃着少说也有二十几个,此刻被云姜一撞,哐当哗啦地全都被撞了个满地,把那地毯和软席子呼啦一下就烧了起来。
有人惊道,“走水了!”
“走水了!”
“快救火!快救火啊!”
其余宫人这便开始奔走疾呼,“走水了!快抬水来!快!”
而云姜撞倒了烛台,又不由自主地继续往地上摔去,在地上俯趴着抽搐了几下,好一会儿一动不动,再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第233章 一头撞死
但殿内诸人已顾不上她。
火烧得很快,先是烧着了长毯和软席,紧接着又顺着那长长的纱幔往上烧去。
宫娥慌了神,不知先去扑灭烛台,抑或赶紧扯下纱幔。
好啊,烧吧,烧吧。
最好把这西宫烧个干净。
烧光这数之不尽的财帛,烧断这富丽堂皇的梁柱,把是日这殿里的算计,诬害,毁谤全都烧透摧毁才好。
那人拉她退后几步,谢氏兄弟与司马敦在前头护着,避开这四下迸溅的火光。
西太后险些晕厥过去,无力地捶案叹惋,“祖宗,这是要干什么啊!”
宛娘要扶着西太后从偏殿走,“娘娘,快避一避吧,要烧起来了!”
西太后捂住心口,不肯动身,哀哀切切地叹,“这是吾的西宫!吾怎么能走!怎么能走啊.......”
宛娘劝道,“娘娘没了西宫,还有那么多上好的宫殿,整个王宫都是娘娘的,娘娘想要哪一座,便去住哪一座,大王孝顺,必定都依了娘娘啊!”
宫人们抬着廊下的大水缸疾疾赶来,奋力朝着火焰泼洒。
火光映着云姜那肿胀的脸,那张脸惨白无人色,那窈窕的身段也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了还是仍旧活着。
有人叫道,“啊!云姑娘昏过去了!”
哦,活着。
又有人岌岌催道,“快抬到一旁去!要烧着了!”
殿内乱作一团。
抬水的抬水,救火的救火,搬人的搬人,好一会儿工夫才把火焰扑灭了下去。
而这西宫大殿已然一片狼藉。
这时候云姜悠悠醒了过来,醒过来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一双杏眸大睁着环顾周遭,四下瞧着,望着,看着。
她的脸已经肿胀得不成模样,一开口又汪出了一嘴的血来,茫然问道,“怎么不说话?你们怎么......怎么都不说话?”
那血使她含含糊糊,说得不清不楚。
看起来真是可怜啊。
西太后已经稳住了心神,闻言不禁问道,“云姜,你到底是怎么了?”
然云姜仍旧四顾茫然,没有什么反应。
宛娘赶紧碎步过来,凑在云姜耳旁问道,“云姑娘,娘娘问你怎么了?你还能听见吗?”
然云姜就那么愣怔着,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抓着宛娘的衣袍恍然叫道,“我........我听不见了!啊.......我........我听不见了........”
宛娘扯回自己的裙袍,有些嫌恶地退了一步,赶紧回了西太后身边禀,“娘娘,云姑娘大概是聋了。”
西太后张口结舌,“聋了?”
宛娘道,“是。”
云姜无助地哭,又要来抓阿磐,“大人!小妹!小妹.......姐姐听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
她若不搅弄是非,就该在西宫住上一段日子。
左右都是二公子的母亲,住上一段日子,再装装可怜,也就顺理成章地回东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