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尖在怀里抱着,云姜的孩子爱咋咋的,她老婆子不疼不痒的,当她喜欢多管闲事呢。
云姜抱紧那孩子不肯松手,她再怎么不好,到底也是自家姐妹,那孩子既是外甥,不也是谢玄的骨肉吗?
阿磐不是个器量狭小的人,不愿薄待谢玄的孩子,因而道了一句,“姐姐的心可真是狠啊。”
南平公主和宜公主凑在一处,齐齐往主座看来。
一人低声附和,“是啊,这么小的孩子,会吓坏的!”
另一人轻声劝说,“云姑娘就把二公子给赵嬷嬷,赵嬷嬷最会哄孩子了......”
云姑娘云姑娘,连赵国公主都叫云姑娘,云姜的脸愈发不成颜色,心里也愈发地堵着气。
“我自己的孩子,我说了算!你要是怕吓到他,就别去干那杀人放火的勾当!”
这时候与云姜讲道理,云姜是不会听的,不听那便不讲,阿磐便叫司马敦。
司马敦立时应道,“末将在!夫人吩咐!”
阿磐平声吩咐,声音不高,“把二公子抱下去。”
司马敦只听三人的话。
哪三人?
唯主君、夫人与母亲耳。
因而上前就要动手抢孩子。
云姜脸都黑了,一巴掌扇了上去,疾言厉色喝了一声,“司马莽夫,你好大的胆子!”
惊得怀中那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连司马敦竟也“嘶”了一声,捂着脸后退了一步。
南平公主忙去捂宜公主的眼,而宜公主掩唇惊呼,“司马将军的脸划伤了!”
是啊,你瞧,一道血口子从司马敦半张颊上穿过,哗地一下就渗出了血珠子来。
阿磐冷声斥她,“难道你要让他从小就见血吗!你可还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这在从前的十五六年里,是从来也不曾有过的。
做妹妹的,哪儿有冲着姐姐这样喊叫的。
她在云家那么多年,温顺听话,从也没有。
那孩子还在哭,而云姜梗着头,把一肚子的不痛快全朝着阿磐撒来,“我是与不是,岂是你说了算!”
说着狠话,眼泪却也在那双杏眸中骨碌骨碌地打着滚儿。
这双杏眸阿磐也看了十五六年,养父母死后,她也与这杏眸的主人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
因而看见这双杏眸鼓着泪,她不知为什么,眼里也跟着就湿了起来。
不管后来遇见了什么人,又发生了什么事,阿磐与云姜到底是有那十五六年的情分在的。
可再念着情分,心里也得有一道红线。
因而这两双泪眼虽都滚着,阿磐也不肯退让,不避开,不垂眉,也不肯叫那眼泪滚下一点儿来。
这厢与云姜僵持着,那厢已朝左右喝道,“架住云氏,把二公子抱下去!”
云姜那双杏眸里的眼泪哗地一滚,胸脯急剧起伏着,“你叫我什么?”
阿磐平和望她,“云氏。”
云姜神色复杂,难以置信地望她,好一会儿过去,忽然就笑了起来。
“好,好啊,你在我云家寄养多年,我父母亲为护住你,被一把火烧成了灰!如今......如今你叫我‘云氏’。”
也不知怎么,看起来笑得发苦。
阿磐心里虽仍旧提着一口气,然声音到底缓下来几分,“在王父纳你进门之前,你不就是云氏吗?”
云姜兀自怔忪。
关伯昭只需在一旁挎刀立着,司马敦与近卫虎贲立时上前架住了云姜,赵媪就在这空当一把夺走了那大声哭泣的孩子。
云姜没有徒劳挣扎,她哪里挣得过那手如铁钳的将军。
只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幽幽笑了一声,“小妹,你不也没有进门吗?怎么就端出了夫人的架子?”
是,谢玄也不曾对她授室生子。
忽而一声惊雷乍起,黑云压城。
你瞧那长平驿站的雨季才过,魏国的雨季又来了。
第213章 这蛇蝎,可有姐姐毒?
然无人理会她。
孩子们都被赵媪远远地抱走了,司马敦抹去了脸颊的血,也照旧立在了阿磐一侧。
好似这适才的小插曲,从来也不曾有过。
所有人都伏地等一声令,那二家宰昏死过去,复又被人泼醒,再昏死过去,便再度被人泼醒。
瞧他面如土色,声若蚊蝇,已经死去活来,“夫.......夫.......夫人.......饶命........饶命啊.......”
云姜亦是脸色发白,此刻眼锋扫来,“再怎么说,你也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我还从未听说过,没进门的‘夫人’,就能随意处置这府中辛劳几十年的家宰的。”
“小妹啊,大人不在,你的手,伸得是不是有点儿太长了?”
有云姜为他说话,那二家宰虽骇得色如死灰,连话都说不明白,仍旧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赶紧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