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把药剂喝了，甚至没有怀疑药剂里有没有毒——在西弗勒斯已经被确定为是凤凰社成员的当下，他舌尖跃动着柑橘味道的因子，心想，是监狱的生活太苦了吗，苦到他的老朋友在药剂里给他加了一点甜？
他没说谢谢，他觉得他们之间没必要说谢谢，就像他十余年前决定自己没必要深究西弗勒斯做邓布利多密探的事情一样。
究其根本，西弗勒斯不欠他什么，年少时的投资与援手，西弗勒斯已经用他对德拉科的保护偿还了。
西弗勒斯为什么答应纳西莎保护德拉科？为什么愿意与纳西莎签下牢不可破的誓言？
还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
“接下来你打算做些什么呢？西弗勒斯？”
波特问过他这个问题，米勒娃希望他回霍格沃茨当校长——这个位置还给他留着。
那些讨人厌的记者问他有没有加入威森加摩的打算，魔法部的官员在试探他的心意，生怕他上桌抢食。
西弗勒斯只觉疲倦，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待在蜘蛛尾巷的房子里，像幽灵一样死去。
波特和德拉科总会过来给他送饭，顶着他的嘲讽盯着他把东西吃下去。
他不知道这样延续他罪恶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在此之前，他是为赎罪活着，现在所有的罪孽都消失了。
那些他曾经无力保护的人有的死了，有的成了战争英雄，大家都开始了新的生活，而他像是旧时代的一段剪影，消失无踪才是最圆满的句号，但年轻人总是希冀圆满，他们希望他活着。
他们失去的亲长太多了，所以不希望他也离开，他明白，他理解，但西弗勒斯依旧觉得整个世界灰突突的，直到他恢复健康，德拉科恳求他制作一份魔力活跃药剂。
所有人都知道小马尔福想把这份药给老马尔福，那些魔药大师要爱惜羽毛，哪里肯接这份订单？
尤其是在战前与斯莱特林纯血深度合作过的那些药剂师，他们对此简直避之不及。
西弗勒斯接受了这份请求，他机械式地在实验室里制药，眼珠里的情绪依旧冷淡，但身上却多了微薄的活气？
曾反对这件事的波特看到西弗勒斯的状况后，彻底放弃了阻止这件事的打算，赫敏说的对，斯内普教授需要一点活下去的寄托，而与他关系亲密且同为旧时代剪影的人，只有卢修斯.马尔福。
所以，大病初愈，手里没有半点权势的西弗勒斯坐上了运送物资的魔法船只——这自然出自于救世主的影响力。
他就这样先德拉科与纳西莎一步，见到了憔悴的、鬓发枯白的卢修斯。
可是，面对卢修斯的问题，他给不出答案。
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第235章 AU：战后（4）
西弗勒斯像一只迷路的羔羊，跌跌撞撞地离开阿兹卡班。
在卢修斯问他接下来想做些什么时，西弗勒斯给不出任何答案。
而卢修斯看着他的眼睛：“西弗勒斯，我在监狱里，却还想活着，难道你要去死吗？”
“金斯莱.沙克尔在追求纳西莎，我希望她获得幸福，我写信告诉她我愿意祝福她。是的，我愿意这样做。荣耀、权势、自由、家庭，我已经一无所有了，难道你还要让我失去我仅剩的友谊吗？”
“西弗勒斯，莉莉是你的朋友，你拼命保护她的儿子；我同样是你的朋友，作为一个斯莱特林，你应该知道你拥有的声望能换来什么。为了我，请你不要放弃生命，好吗？”
“西弗勒斯，我不贪心，但至少让我活着出去，我还想看着德拉科娶妻生子……”
在卢修斯的宽慰下，纳西莎再婚了，她和沙克尔举行了一场只有亲朋出席的小规模婚礼。
德拉科向母亲送出了祝福。
其实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好像他的家庭已经彻底完蛋了，但他知道，这是父亲和母亲都希望达成的结局。
卢修斯未必那么大度，纳西莎未必喜欢沙克尔，但他们都是权势与加隆滋养出来的玫瑰，他们需要沙克尔。
沙克尔同样需要一个他喜欢的夫人。
这是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姻缘。
而且，母亲愿意改嫁，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他。
德拉科清楚纳西莎有多希望他能洗清身上的污泥与尘埃，一个魔法部长继父是达成这个目的的最畅通捷径，作为这场姻缘的最大受益者，他又有什么资格对此提出异议？
在西弗勒斯离开阿兹卡班的很多天后，在纳西莎与沙克尔的婚礼上，消失无踪的西弗勒斯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穿着朴素的黑色礼服，身形更清瘦了，但眼睛很亮，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已经和之前脸色苍白、形容憔悴，满脸死气沉沉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