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走了,她到哪里去找他,到时候这么贵的笔再送不出去可怎么办?
这么想着,严惜抱着木盒,喊了留青一句:“留青哥哥。”
小女娘声音清脆,留青寻着声音看过去,见是严惜,他忙跑来了严惜跟前:“你怎么又过来了?”
严惜抱着木盒伸头往里面看,她问:“大爷在这里。”
“嗯,大爷跟周郎君说话呢。你找周郎君?”留青跟严惜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怀里抱着的盒子。
他看了一眼那盒子,看着她挺宝贝地抱着,便说:“要不我给你通传一声。”
如此正好。
严惜笑着道:“谢谢你。”她笑得眉眼弯弯,红红的嘴唇儿泛着光泽,好似盛开的花瓣。
留青看着这样娇美的小女娘,感觉被大爷骂一顿都是值得的。他傻笑着转身,跑去门口通传:“大爷,惜儿过来寻周郎君。”
“惜儿?”
周承明疑惑一声,对着陆屹川抱歉一笑,“不知道寻我什么事,让她进来吧。”
陆屹川对着留青吩咐:“让她进来。”
留青转身对着严惜眉头一挑,“进去吧,让你进去呢。”
严惜抱着木盒子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对着上面的两人蹲身行了一礼。
“惜儿,你寻我何事?”周承明开口。
严惜忙拿出手里的木盒双手递上,“惜儿得周先生教诲,不胜感激。先生之恩,永生不忘。如今先生要走了,这是惜儿送给先生一份小礼物。”
“你有心了。”周承明笑着接过惜儿手中的木盒子。
严惜跟周夫子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拘谨,可是如今陆大爷坐在旁边,她不知道为何,拘谨的很。
礼物一送掉,她蹲身一礼后,就忙退了出去。
“这丫头,今儿怎么冒冒失失的?”周承明想多给严惜说两句话,谁知她像是被人赶着一样,慌忙就退了出去。
周承明随手将木盒放到了一旁,陆屹川看了木盒上奇宝斋的标志,脸上露出个了然的笑。
周承明见陆屹川笑,他也转头去看那木盒,这时他才看到木盒中间若隐若现的奇宝斋三个字。
“这小丫头,竟然是去奇宝斋买的东西。”说着,周承明就将盒子拿过来,掀开拿出里面的毛笔,他双手拿着打量了一眼,道:“羊毫笔,对于惜儿来说,也不便宜。”
周承明脸上没了笑意,她一个小丫头做什么买这么贵的东西给他?她即便是给他做两条帕子他也欢喜。
“这小丫头倒是不小气,这样的羊毫笔得一二两银子吧,对于她来说,是一年的薪俸。”
陆屹川笑,周承明笑不出来。
他拿着那支笔,哭笑不得:“当初她在门口跟着背书,不知为何我生了恻隐之心,喊她过来学半个时辰。谁知这孩子聪慧,东西一教就会,慢慢地我便也很欢喜教她。从来没想过跟她要什么,你看这……”
“这也是那小丫头的一片心意,你就收着吧。”
陆屹川说着转回到他们原来的话题上,“你这次回去,上头定然会给你安排就任,你一个官老爷,用一二两银子的笔不也正常。
话说回来,你就任之后,到处都要用钱,你也别跟我客气,给你的银票你就拿着,我陆家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你只要尽职尽责为民办事,就对得起老太爷当初对你的赏识。”
第49章 被诬陷
周承明躲在陆家给陆家的两个小爷开蒙,就想在为父丁忧期间过得平静一些。
他出身贫寒,靠着陆家老太爷的资助才考中了二榜进士,他一个读书人没有精力与他人周旋利害。
蝇营狗苟之辈他不屑,不屑为不值当之事消磨掉大好的年华。
他崇拜先贤,自有抱负在心中,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陆屹川是懂他的,他懂他心中的抱负。
想当年,周承明因着县试,府试,院试一连三中案首得了个小三元,县学免费让他入学,并且官府按月给他发粮食。
他在县学吃住,因着家贫,官府发放的粮食他也没有拿去换钱,而是都拿回家补贴家里。
他没有钱,笔墨纸砚这些能不用就不用,练字用树枝沙子,只有写文章的时候才用纸笔。
当年陆家还没有族学,陆屹川跟他是县学的同窗。
那年陆屹川也从童生考中了秀才才进的县学,他名次一般,被夫子安排跟他坐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陆老太爷就过来县学考校了一番县学生员的学问,之后就资助了三人,其中便有他。
每月五两银子,他因有这五两银子生活富足,能全心全意读书,三年之后很是轻松地就考中了举人,后面只考了一次很幸运中了两榜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