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打着哆嗦坐了起来,严惜忙又问:“你身上有没有火折子?”
火折子用油布包裹着,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被河水浸灭。
那婆子去怀里摸了摸,摸出个湿漉漉的油布包着的火折子递给严惜。
严惜将油布揭开,好在里面的火折子没有湿,她将火折子塞到袖口里,对那老妇人说:“这位婆婆,咱们还是先挪个地方吧,不知道那人还会不会回来?”
严惜这么说,那婆子明显一愣,愣了一会儿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自己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两人没有多余的话,严惜抱起地上捡来的柴火带着她往树林里面走。
躲去一个山丘的后面,严惜才拿出火折子将火燃起来。
她让老妇人往火跟前坐,看柴火不是太多,又跑出去寻柴火去了。
那妇人穿着绸布衣裳,头上梳着简单地圆髻,上面插着支银簪。看她穿着打扮跟吴妈妈好像,严惜想她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婆子,就是不知道怎么沦落到要被灭口的地步?
严惜低着头捡柴火,决定过了今晚两人就分道扬镳。
她这明显是惹了麻烦在身上的,她不能跟她掺和到一起,冒死救下她,已经是她能做的底线了。
跑出去很远,严惜捡回来一大捆柴火。那婆子无声盯着火堆,手里拿着夹袄在火上烤。
严惜蹲下,往火堆上送柴。她抬眸偷看那婆子,她虽然皮肤白净,脸上的皱纹很多,看着比吴妈妈年纪还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她积德行善了。
严惜垂下眸子默默看着面前的火堆。
不知道那婆子是不是被吓得失了魂,她一整晚都没有说话,就坐着默默烘衣裳。
两人守着火堆到天亮,严惜望着她说:“咱们就此别过吧,以后有缘再见。”
说完严惜站起来要走,那婆子也踉跄着站了起来,她慌忙开口喊住严惜:“郎君好人做到底,带着老婆子一起走吧,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作别。”
严惜在这树林里走了两日,她自己都有些迷路,还带着她真有些不便。
她指着昨日马车回去的方向说:“我要往那边走,昨日那辆马车也是往那边走的,你确定要跟着我?”
那婆子面露苦涩,点了点头。
那人应该不会在这边久留,他们煞费苦心地将她骗到这边才杀,那人定然会赶回京城复命。
严惜无声往前走,那婆子就在后面跟着,这次走了大半日,她们就走出了树林。
树林外面有一条路,严惜凭着记忆,往驿站相反的方向走。走了没有多远,路上碰到个赶驴车的,严惜往路边给他挪了挪。
砰地一声,严惜转头,她身后的婆子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赶车的也吓得停了下来。
严惜忙过去扶那婆子,摸上她的手感觉热得不正常,她忙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的。
这怕是染上风寒了。
严惜心感不妙,她抬头看向赶车的,赶车的老翁忙摆手,“我可没有碰到她。”
严惜抱着老妇人向老翁拱了拱手,道:“她染了风寒,人晕了过去,可否麻烦老翁拉我们一程,将我们送到医馆就行。”
老翁没动,嘴里嘟囔着:“这里离县城远,哪里有医馆哦。”
严惜从怀里摸出个银戒指,递给那老翁,客气道:“麻烦老翁了。”
“罢了,我拉你们回去寻个郎中吧。”那老翁接过戒指,就下车帮着严惜一块儿将人抬去了车上。
第224章 看破
老驴拉着车子在路上飞驰,晃得严惜头也有些昏,算起来她已经有两日没吃什么东西了。
老妇人躺在严惜腿上,呼吸粗重,面色潮红。
严惜抬头摸上她额头,依然很烫。她盯着那老翁的后背问:“老翁身边带的可有茶水?”
那老翁赶着车,随手从腰间扯下来一个葫芦,手往后伸:“郎君不嫌弃,就用些吧。”
严惜接过葫芦,躲着人从里衣上又撕下一点儿布料沾湿了给那婆子擦额头。
老翁手中的鞭子不停地往驴子的屁股上抽,老驴跑得越来越快,大概不到半个时辰,他们进了一个村庄。
往村子里没走多远,在一处青砖瓦房的院子前停了下来,老翁下了驴车就敲门:“满意、满意,开门。”
一中年农家汉子跑出来开了门喊了一声:“爹”
老翁吩咐他:“将车上的人抱到倒座房里去。”
那叫满意的长得敦实黑壮,听了他爹的吩咐之后,就往驴车这边来,严惜忙跳下车对他拱手见礼。
他有些局促地回了严惜一礼。
庄稼汉子果然壮实,他很轻松地就将那婆子抱了起来。
老翁爷俩在前面,严惜跟在后面打量他家,他们应该是村里的富户,家中房屋建得好不说,院子南边还建了几间倒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