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道:“你去通传一声,喻青来见。”
侍卫想说什么,但还是转身进门,不多时,便回来了,道:“王爷不见,大人请回吧。”
喻青蹙起了眉,她道:“连我也不见?”
侍卫点点头。
喻青从未在谢璟这吃过闭门羹,每次她来,他都是笑意盈盈的。
若是数日前的景况,喻青闻言便转身走了,不会多留,多半还要在心里怀疑一番。
现在她已经不会对谢璟妄加揣测了。
她心念一动,心想,难道他现在病得更厉害了?
喻青佯作离开,不多时等到暮色四合,她便绕开卫兵,和从前那样飞身上了院墙。正欲去往谢璟的住所,然而她刚跃上中途的一座屋顶,却有人蹿上来拦住了她——轻功很好,显然也是个高手。
喻青一看,意外道:“段将军?”
段知睿无奈道:“世子,末将奉命看护九殿下,眼下特殊时期,实在不能放行。您请回吧。”
喻青蹙眉道:“我不过是想见殿下一面,守卫太多不想擅闯,才出此下策。将军且行个方便,我断然不会对殿下不利的。”
她不欲耽搁,移身便走,但段知睿还是也跟着后撤几步。
他眼看喻青的手放在剑鞘上,求道:“世子啊,末将当差也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要是被您打成重伤,讨不到抚恤金还要挨骂,您行行好吧。”
喻青:“……”
她胸口起伏几次,段知睿又恳切地说:“末将知道您的来意,殿下没什么事,您放心吧。”
如果她要硬闯,段知睿肯定也不是对手。
她看着段知睿,目光锐利,道:“二殿下的意思?”
第98章
段知睿不语, 喻青心知不对劲。
她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如今不宜冲动行事,她总不能在谢璟这里大动干戈, 平添许多是非。
喻青道:“罢了, 明日我亲自去问。”
段知睿目送那轻敏的身影消失在黑夜尽头,这才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心想:九殿下平时和此人在一起, 真的不害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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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夜已深了, 去找瑞王不是时候,虽然她也等不及, 想要去他府上提着领子问个清楚。
喻青暂且压下这股焦躁。
这些时日里瑞王并不大避讳她, 很多筹谋她都知情, 他亦时常召她和其他几名重臣长谈,俨然算是心腹了。
——那现在是在搞什么名堂?
别的喻青或许不会管, 唯独和谢璟相关的, 她没法忽略。
若非对瑞王还存有几分信任,又念及他是谢璟的亲兄长, 喻青几乎要怀疑到他头上。就算是有什么计划, 也不至于对她遮遮掩掩。难道是谢璟真有什么不测?
前几日谢璟回京时,喻青也想亲自护送,但圣驾尚在猎场,瑞王担心别人镇不住,最终让段知睿替了她。
从那之后, 她就没见过谢璟了。心中越想越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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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次日一早尚未动身, 一桩大事便猝不及防地爆发了。
昨夜,御史台的孙大人在家中遇刺身亡。
在其书房暗格中,搜出了一份尚未写完的弹劾奏疏, 罗列了十余条罪状,条条直指瑞王谢廷昭。
命案本该由巡防卫队先行勘查,此次刑部却来得极快,仿佛人一死就赶着收尸一般,匆匆验明正身、搜查证物。
死者家眷泣诉,称孙大人近日忧心忡忡,甚至嘱咐他们收拾行囊投奔亲友,不料还未成行,大人就已惨遭毒手。
官员横死,必要上奏天子。刑部将未写完的罪状一并呈递御前。皇帝尚未理清头绪,不知是该惊还是该怒,几个世家大族已群情激愤。
此案疑点重重,并没有直接问罪瑞王,但他毕竟受了牵连。
瑞王为避嫌暂请停职,将手头政务分交他人,并向皇帝请命回王府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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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初起局势紧张,京城一时风声鹤唳。
瑞王的罪责里,喻青也占了一条。说瑞王组建玄麟卫祸心昭昭,喻青为虎作伥,同他结党,多次以权谋私,亦替瑞王做了不少黑心事。
事态进展得迅急,又有太多眼睛盯着,喻青只得先放下别的,抓紧时间按原本的布局去推进。
前段时间瑞王明里暗里让那些世家吃了不少苦头,对方日益消耗,早已按捺不住了。猎场那件事,又是一个引子,瑞王看似安分,背后应是早就拿到把柄,细想令人心惊。
所以,明知时机未至、准备仓促,还是抢先出手,利用先机扩大影响,不仅针对瑞王,对他身边的人也是泼尽脏水,能掣肘一个是一个。
喻青这边尚能应对,而闻旭那边的声浪更猛烈,瑞王之后,下一个被群起攻之的就是他。
作为户部尚书,唯利是图,收取贿赂无数,还借着家族的势力笼络臣子,买卖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