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准备好了两副面具,表妹无需多虑。”
陆沣的话笃定而又坚决,语气却不似陆湛那般强硬,反而让宋蝉觉得他的思虑极为周全可靠。
何况这些日子她的心绪太过沉重,也需要这一场焰火来抚平,给日子一些新的盼头。
“好。”宋蝉颔首应下。
夜风拂弄,两人的衣袂覆盖交叠,身影重叠,贴得极紧,远远望去,仿佛一对亲密厮.磨的爱侣。
陆湛便站在他们身后的林影里,望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情形。
他深邃沉黑的双眼无甚情绪,没有波澜。
陆沣与宋蝉逐日亲近起来,若是换做往日,他理应感到欣喜。
只是不知为何,此刻他心里竟感到莫名烦躁。
许是那夜心中燥火尚未平息,才会生出这诸多不合宜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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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重,赵小娘正与赵婉在屋里说着话,忽然门外传来声响,随后便见到陆沛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赵小娘端了烛灯迎上门前,借着烛光仔细一瞧,不免高声惊呼起来:“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陆沛脸上乌青一片,红肿的眼睛只能勉强眯起一条缝,看得人触目惊心。
陆沛紧攥着赵小娘的袖子,开口就带了哭腔:“娘!”
陆沛用袖口擦了擦流出来的清鼻涕,半晌缓过劲儿了这才抽抽泣泣开口:“也不知儿子究竟得罪了谁!竟要挨这么一顿打!”
赵小娘只看一眼,便明白了此事是谁的动作。
她一向宠爱陆沛这个独子,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哪里见过陆沛受这种委屈?
一时心里既是心疼,又有气愤,恨不得将那下手的人千刀万剐才好。
赵小娘轻哼一声,拉着陆沛坐下:“不是你得罪了,恐怕是有人记恨上我们了。”
赵小娘意味深长地睇了赵婉一眼,赵婉也是暗暗咬牙。
下人刚好递来了冰手帕,陆沛拉过来紧忙敷了敷脸。
“到底是谁做的,实在是胆大包天!我这张俊脸多少小娘子喜欢,若是毁了可怎么办才好。阿娘,这荒唐事必须今晚就告诉父亲,好让父亲替我做主!”
陆沛越说越激动,甚至站起身来叫嚷,赵小娘一看这架势,害怕动静闹大,连忙拉着人坐下。
“万万不可。”
赵氏心里思忖着,这事儿必是陆湛做的,定是记恨着上次她们在国公爷面前逼着他纳侧室的事。
只是没想到,那天她们还只是蜻蜓点水的在公爷面前提了一嘴,今夜就引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陆湛着实是个心黑手狠的,连自己的弟弟都能下得去这般毒手!
只可惜,这事还没个实在证据,若是贸然捅了前面去,只怕引来的就不是这么一顿拳脚了。
陆沛想不明白,赵小娘也不愿多说,生怕他知道了,又要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找事儿了,于是错开了话锋。
“可怜我儿受了这么一遭,你且回去好生修养,书塾这些日子也不必去了。这委屈你先忍下,等来日阿娘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陆沛听闻不用去书塾,心中虽有不忿,也觉得能忍得了。
喝了几盏茶后,陆沛便回屋去了,赵小娘随即和赵婉对了个颜色,让人闭了房门。
“上次的事到底还是我们心慈手软了,若是能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料他也没有澄清的余地。”
赵婉忖摸着这句话,心里拿捏不准,试探地一问:“姨娘的意思是?”
“我还敢有什么意思,上次你也见着了,他都敢对你姨夫吹胡子瞪眼,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想着,硬着不行来软的。”
言罢,赵氏扫了赵婉一眼。
赵婉那处丰腴格外招眼,也就是陆沛有点数,否是这等好事还能轮到陆湛首尝?
赵婉心下了然,乖顺地点了点头:“我自是愿意的,湛哥样貌出挑,做的官也威风,只想着他身边没人,先做个妾室两年,若有了子嗣,不愁抬到侧妻,你说呢姨母?”
赵氏见赵婉也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自然是喜上眉山:“好孩子,你若是肯这么想那是最好的,只是这段日子要苦了你。而今公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待万事定了,你弟弟袭了爵,还愁咱们没有好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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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如墨的夜,万籁俱寂,唯有小雨淅沥横斜,柔拂檐下芭蕉。
陆湛从一场旖旎的梦中醒来,薄汗浸透身上白衫,喉头涩然发干。
“逐川,替我备水,要凉的。”
陆湛紧阖双目,将自己浸泡在浴桶中,冰凉的井水萦绕周身,渐渐褪消了小腹下方的胀意。
只是脑海里绮丽的梦绪妄念,却迟迟难以消散。
梦中,宋蝉的莹润欲滴的双唇,轻轻靠近在他的耳边,顺着脖颈而下,渐渐贴覆着他的唇,留下浅尝辄止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