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蝉咬紧下唇,羞愤交加。
她本以为陆湛会借此机会折辱她一番,却没想到他只是唤来侍女替她穿衣,就转身离开了盥室。
等她敷完药回到房间时,陆湛早已清洗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坐在榻边翻阅一本兵书。
暖烛渡过他专注于兵书的眉眼,衬着那道凌厉清冷的身影,莫名让宋蝉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
那时她以为陆湛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希望,如将溺毙之人抓住一块浮木,便死死不肯放手。
可如今想来,当初求他救下自己,却是错的不能再错的事情。
宋蝉站在门边,双臂间还夹着那对紫檀木拐杖,一时不想踏入屋内。
“腿好些了?走几步我看看。”陆湛头也未抬,却好似洞察了一切。
宋蝉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情绪,低声道:“是好了不少,大夫说了,每天都要多走一走,能好得快一些。”
陆湛合上手中的书,抬眼看向她,目光深邃难测:“想出去?”
宋蝉心中一紧,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已被他看穿。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是,每日闷在屋里实在无趣,我想出去走走。”
陆湛似是觉得有趣,半躺榻上,好整以暇地支颐望着她。
“既是要求我,总该有些求人的自觉。”
宋蝉压制住想要斥骂陆湛的冲动,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满是恳求:“大人,我所求不多,只想每日能多去院子里走走。我知晓过去是我不对,辜负了大人的信任。若我这双腿好了,我愿在大人身边为奴为婢,替大人分忧解难……”
陆湛轻笑一声,眸色带着几分戏谑:“就这些?”
见宋蝉怔然未答,喉间倏而溢出一声冷笑:“宋蝉,你看清楚,现在你面前的是谁。你以为你还是公府的少夫人?”
陆湛此话犹如针锥刺过,宋蝉紧紧攥住拐杖,指节泛白。
陆湛一次次提起,无非是想提醒她,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夫人,而是一个被囚在暗室、腿不能行的废物。
陆湛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着她:“你当你还有什么选择?在这房里困着,熬几十年,熬到老死?或者……”
他顿了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眸底翻涌着难辨喜怒的暗芒,“你可以像从前那样主动,若能让我觉得快活,或许哪日等我腻了,从前的事也可以一笔勾销,放你离开。”
宋蝉浑身颤抖不止,心中恨意翻涌。
她怎能听不出陆湛话里的意思?可是现在和从前怎能一样?
过去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依附于他,无法抗拒他那些近乎无耻的要求。而如今经过一番身份的转变,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阶下囚,甚至她做过陆湛的长嫂,如何还能接受这种羞辱?
但此刻尚且不是与陆湛撕破脸的最好时候,她素来知道陆湛脾性,若是与他硬碰硬,只会惹怒这个疯子,不知他还能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宋蝉勉强扯出笑意,逼着自己放柔声音。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只是我现在腿伤未愈,大人也要给我些时间不是?”
陆湛不语,目光只缓缓落在宋蝉垂在紫檀木拐杖上,那纤细莹白,如水葱般柔嫩的十指,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腿不能动,手也不能?”
第66章
夜色逐渐浓重, 屏风后隐约传来难以抑制的饮泣声。
宋蝉双腿仍不便于行,便被陆湛摁在矮凳上坐着,刚好微抬手便能触碰到他的衣带。
陆湛居高临下的身影将宋蝉拢入其间,看着她逐渐吃力的神情, 眸色暗沉。
分明已经难以忍受, 小臂渐渐垂落下去, 却仍然紧咬着唇,不肯向他低头半分。
是何时养/成的脾性?分明从前她不是这样。
从前只要是他行举激狂了些,她便会娇声求他,虽然大多数时候, 他并不会因此轻放, 但偶尔有些兴致时,也会刻意怜惜几分。
可如今却是这般强忍, 连面色都红润/莹莹, 令人忍不住想要掠得更多。
不过才为人妇月余, 便连性子都被磨得更能忍耐了?
陆湛忽而怒从心来, 骤然停了动作,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下巴。
“动得这么迟缓, 是想敷衍谁?手既累了,便换个方式歇了罢。”
不由分说地, 便抬起她的下巴,迫她相迎。
原先陆湛只是想小惩一下, 可看着宋蝉眼尾的泪痕将鬓边碎发黏在颊侧,抬眼望向他的时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忍不住暴戾起来。
她怎敢背着他将自己交给陆沣?怎敢真正成为陆沣的妻?陆沣也从她身上汲取过这样欢/愉的滋味吗?
陆湛越想越恨,内心愤怒的火烧的他五脏俱热,几乎理智尽失。额角一滴汗落在宋蝉的眼下, 烫得她纤肩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