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姑娘可让奴婢好等。”
崔香兰心中惊奇,“姑娘这是?”
婳春立即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面露不悦的崔青青和笑容僵在脸上的崔母,郑重道。
“府上昨夜招待不周,没有赶马车送您回来,叫您受累了,公主遣我来问候您。特意叮嘱了,要我告诉您,她赠您的那只银钗是宫中司珍局打造,雕琢手艺世间罕有,若有不识货的认不得宝贝,大姑娘不必上心。”
“知道大姑娘不日便要远嫁,公主特意挑了几件赠礼给您添嫁妆,都是成双成对的好意头,还请大姑娘笑纳。”
话音落罢,抱着锦盒的下人打开盖子,露出一对对成色极佳的头面首饰。
看到一匹匹颜色靓丽的锦,崔青青眼睛都绿了,拉崔母的袖子,“娘,那是流光锦,市面上买都买不到。”
崔家门户虽小,母女二人却是善交际的好手,经常出入皇亲权贵们的宴席。
知西南织造为贺新帝登基,上贡了三十匹流光锦,新帝论功行赏,连王侯家都不一定有幸得赏一匹流光锦,这宁安公主一出手就是十匹!
可见往日外头谣传宁安公主是外头光鲜里头虚,全是假话,皇上当真是宠爱这位公主。
崔香兰不识流光锦,也能从母女二人羡慕嫉妒的表情中知晓它的价值。
“这么好的东西贴给我做嫁妆?臣女何德何能得公主如此恩赐,且这锦是皇家御赐之物,臣女岂敢领受。”
她故意显摆做作,搓那对母女的锐气。
婳春微笑:“流光锦是难得,但论珍贵,当属这对翡翠瓶,公主是盼您日后能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有公主御赐之物压箱底,无论日后的夫君是好是坏,都不敢薄待了她。
崔香兰体会到公主的良苦用心,顾不得再同那母女二人怄气,忙下跪谢恩。
崔母和崔青青被冷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价值连城的珍宝统统送进崔香兰的院子里,不敢怒也不敢言。
没两天,这事在高门内宅里传开了。
“宁安公主当真菩萨心肠,知道崔家那克夫命的大姑娘要出嫁,送了好些宝贝去给她添福气呢。”
“前头不知是哪儿吹来的风,说公主打扮素净,连高官皇亲家的女儿都比她金贵些,如今看来,人家是里子实,便不爱弄那繁复的装扮充面子。”
“公主不日大婚,皇上亲自派人操办,面子里子都给足,这般荣宠,谁人能比?”
“只可惜我家生不出那么好的儿子,不能娶公主过门,像梁家那么好的命数,得公主助力,他家日后便是名门望族了。”
外头人议论的热闹,梁府内就如往日一般肃穆。
何芷嫣听了外头传的话,想想还是让夫君找机会跟梁璋私下里叮嘱两句。
书房古朴,无人侍候,兄弟二人对坐,一样的如竹如柳,翩翩君子。
梁修:“你嫂子的意思是,公主没接触过男子,心思单纯的很,你作为日后的驸马,要对她多些爱护和耐心,不要操之过急。”
梁璋不解:“兄长何出此言?难道疑我会欺负公主不成?”
梁修咳了咳,“你也不小了,我不明说,难道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他放低声音,“先前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了公主,父亲已经不大高兴,更别说你前几次与公主私会……你嫂嫂只同我念了几句,公主虽未怪罪,但你还是行为孟浪了些,公主病弱,你不该那么着急。”
同为男人,梁璋有所意会,面露羞赧,“兄长,我并没有冒犯公主,想是嫂嫂的话言过其实。”
他与公主的私会,仅那一次,连公主的面都没见到,就被皇上赶走了。
事关梁家和皇家的颜面,他将那夜的事藏在心里,未曾与人说过。
梁修却不信,语重心长道,“你牵公主的手,亲了人家,这还不算冒犯?你不必同我藏着掖着,我只是替你嫂嫂传话,望你珍重公主,婚后不必急着延绵子嗣,先帮公主调养好身子为重。”
这话听着就古怪起来。
梁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得是他还没想到子嗣一事,怪的是,他何曾牵过公主的手,还亲过她?
犹豫半晌,不知如何作答,他的沉默反倒被兄长视为默认默答。
梁修起身过来拍拍他的肩,“二郎,皇上选中你做公主的驸马,是对你对梁家的看重,你可千万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
梁璋默默点头,心中思绪翻涌。
兄长离开书房后,他才理清思绪。
——公主曾与人有两次私会,嫂嫂都以为那人是他;对他纠缠不休的沈娴,口口声声也是念着公主另有情郎;加之那夜他想去见公主,却被皇上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