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怦怦直跳,胸膛如擂鼓般震动,月栀活到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等撩拨,直怀疑是不是见错了人,可他言语中的喜欢和关心又不像是假的。
还以为京中的才俊贵人只会以诗言情,原来私下也会如此大放情怀,热情似火,叫人招架不住。
她将嘴唇咬了又咬,才痛不痒的刺了他一声:“请二公子慎言。”
进门后,裴珩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
他怎么能这么开心呢?
装成另一个人同自己珍视的皇姐说着心悦男女之间才会说的话,不是刻意哄她,只是看她又娇又软的模样,看到她从未在“裴珩”面前展露的模样,心情就变了,话也不受控制,像心里漫出的蜜水那样流了出来。
反正她也已经误会,与其叫她知道真相惊恐不安,还不如让她跟“驸马”好好聊一聊,能开开心心的。。
他只是希望她能幸福,仅此而已。
牵不着手,便轻轻捋过她的发丝,留一缕缠在指尖,“公主方才唤我驸马,如今却唤二公子,岂不是生分了彼此。”
他说话时的语气那样寻常,分明不是调笑人的戏言,月栀听在耳里却羞得不得了。
这与隔空写信对诗完全不一样,人就在面前,听他的呼吸声,闻他身上淡淡的松墨香味,仿佛空气都变甜了。
她把头低了又低,假装说气恼的话都没了底气,“二公子再戏弄我,我便回府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裴珩轻声哄她,松开指尖的青丝,双手扶在椅子旁,在她面前蹲下身,“只是还要再问一句,公主今日见了我,可喜欢?”
月栀哑声,说不出话。
“公主不答,便是讨厌我了。”
声音近在面前,仿佛隔着空气抚摸她的脸,叫她的心颤了又颤,整个人坐在椅子里,软的直不起腰来。
“不,我没有讨厌你。”她心跳急的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又煎熬又欢喜,想同他多说会儿话,又怕他再说出什么叫人害臊的心里话。
缓了缓气,才道:“这是我第一次跟男子独处一室说话,让你见笑了。”
裴珩抬眉,“怎么是第一次,难道公主与皇上不曾私下在一块儿说过话?”
他们待在一起十年了,不止独处,甚至半夜都待在一起闲话过,可不能因为一个驸马,连往事都不认了吧。
“这哪能一样,我当皇上是亲弟弟,而你却是……我未来的夫君……两相差别,自然是不一样的。”
月栀低垂眼睫,不敢叫他看见自己面红耳赤的正脸,却不知自己这副小心躲闪的样子落在青年眼中有多可爱。
裴珩连呼吸都忘了,不知是因眼中见到的她的美,还是为那句“你是我的夫君”。
他心潮澎湃,白皙的面颊上泛起薄红。
的确不一样,他现在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的“驸马”。
裴珩深深吸气,止住浑身滚烫的热血,哑着嗓子问她:“公主可带那支簪子来了。”
“嗯。”月栀羞涩点头,从袖中拿出那只玉簪,递到他面前。
“可愿让我为你戴上?”
月栀抿唇,两人的呼吸声如同窗外伴奏的琴瑟那般此起彼伏,拉扯不断,“本就是你赠的礼,你想戴便戴吧。”
她微微低头,任青年为她戴上玉簪,像种下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小秘密。
可她看不见直起腰来的青年微微密切火热的眼神,视线扫过她小巧的耳廓,圆润的耳垂,薄唇轻吻她的发丝。
青年滚烫热烈的情愫,都化作她耳后一声隐忍的吐息。
“真美。”他由衷的夸赞。
只这一声,便叫她整颗心都化了。
戴好玉簪,他总算坐到对面去,一会儿为她斟茶,一会儿捧来个点心要她尝,推开封闭的窗,外头袅袅余音绕梁萦耳,夜风吹散了屋里闷热的空气,也叫她心中沸腾的情绪渐渐回落。
梁璋待她热情又不失尊重,说话有趣有情又不过分轻薄,声音很温柔,举止进退有度,身上的松墨香气也很好闻。
虽然不知他的长相,但只今日相处这片刻,也觉得他是个极好的男子。
水畔戏台上,一曲终了。
夜已渐渐深了,月栀意犹未尽,小心从怀里摸出自己提早准备的回礼,“二公子,我眼睛不好,不能亲自为你挑选回礼,便自己打了个络子,你若不嫌弃……”
说罢,双手捧过去,对面人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托住了她的手背,掌心的粗茧蹭得她痒痒的。
裴珩不紧不慢的拿起络子,微笑答,“公主所赠之物,我必视为珍宝。”
听他应声,月栀匆匆收回手,残留在手背的温度却难以消退。
到了她入夜该休息的时辰,月栀还有些不太想走,青年却劝她,“公主该好好养身子,请早些回府安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