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呼吸声,感受着他臂弯的温暖,心气便渐渐回来。
如此相拥着睡了三天,第四天夜里,她沐浴净身,心想着要在今夜同他再试一试。
不巧的是,驸马今夜没回房。
小厮回府传话,侍女来回:“皇上今日下旨,将驸马调去了吏部,官升吏部侍郎,驸马今日忙得很,下值又被同僚宴请吃酒,要到亥时才能回来,说是怕一身酒气熏着公主,今夜就不进主院了。”
月栀满心期待落空,捋着刚用栀子花油润过的长发,生出些小脾气,“那便不等他,咱们先睡下。”
才华横溢的郎君当以仕途为先,驸马不回房睡也是为她着想……
躺在床上,月栀怀中抱着绣枕,往日抱着便能安心睡下的绣枕,今日却失了效用。
才与驸马同床几日,便习惯了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这会儿身边没人,格外安静,反而睡不着了。
枕边空空,心里也变得空空的。
月栀仿佛又回到无人的黑暗中,焦躁不安的抱紧绣枕,翻来覆去睡不着。
外间守夜的婳春已经困的打哈欠,眼睛半睁不睁的盯着屏风里头的人,只等她睡熟,自己才好安心睡去。
过了近两个时辰,床里的人不但没变老实,反而噌的坐了起来。
嘴里念叨着,“我也喝醉过,我不怕酒味啊,为什么他吃了酒就不回房了?”
说完,摸索着下床来,呼唤婳春。
婳春立马清醒过来,上去扶她,“公主这是要去哪儿?夜都已经深了,外头冷呢。”
“我不觉得冷,我想找驸马回来。”
月栀总觉得他今夜不回房,不是吃酒那么简单,难道是她这几天没有回应他的吻,叫他误会了什么?
是了,人都有自尊心,洞房花烛夜没有做成好事,后头几天又被她拒绝同/房,他面上虽不显,心里肯定还是介怀的。
无论是她猜对了,还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都要去跟他说个清楚。
婳春劝她:“驸马吃醉回府,这会儿已经睡下了,您现在去找他,他也没办法清醒的走回来啊,还不如叫人去把他抬过来。”
“那就叫人去抬。”月栀脱口而出。
婳春傻了眼,皇上今日被宫中的事绊住还没有过来,驸马则是真的被同僚请吃酒,这会儿已经在偏院里睡下了。
叫人去抬,把真驸马抬过来,皇上知道,还不要了他们的小命。
磕磕巴巴的找补,“外头霜重,醉酒的身上发热,最怕吹了冷风,为驸马的身体想,您还是叫他在那儿睡吧。”
往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婳春,怎么忽然推三阻四起来?月栀莫名慌乱。
“那,那我去找他。”
她外衣都不披就扶着墙要往外去,吓得婳春和门外的侍女都来扶她。
“公主小心。”
“驸马在哪儿,我要去见他。”
平时柔弱好说话的公主,一旦坚持起某件事来,真不是好糊弄的,婳春不好再找借口,给侍女使了个眼色,待侍女悄悄退出院子后,她才安抚月栀。
“公主穿的太少了,我先给您披件衣裳,即刻就带您去找驸马。”
月栀老实披上外衣,同她出门,路上感到婳春脚步太慢,急的她出声斥责:“你今夜是怎么了,处处透着不对劲,难道驸马做了什么事,叫你有意瞒着我?”
婳春低头,“奴婢不敢。”
扶着她加快了脚步,只能在心里期盼去宫里传话的人能快点,否则,真假驸马的事就瞒不住了。
*
夜深人静,酒醉的梁璋躺在房中,呼吸紊乱,静静的盯着床帐。
细数来,成婚已经六天,他连公主的面都没见过,在公主府内唯一能活动的地方,就是这座小院。
公主的那位情郎并不总在府中,她也会独自一人外出,或是待在府中,可每当他下值回府,想找机会偷偷看一眼公主时,总是远远就被府中下人拦住。
尤其是公主与那男子在一处时,下人门更是警惕,恨不得将他拦在府门外,或困在这方小院里。
直至现在,他也未见过那男子的庐山真面目。
有时甚至要称赞那男子做事缜密心计深,能哄得公主如此钟爱于他,皇上都为他说话,而自己,只能给他作配。
心中微有不平,不好说与人听,便借着宴请的机会多喝了两杯,也只两杯而已,醉意微醺。
恍惚间,他听到外头有敲门声。
梁璋以为自己在做梦,大半夜,怎会有人敲他的门,难不成是公主的情郎来找他麻烦?
他揉了揉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敲门声没有消失,不是做梦……
梁璋衣衫未退,径直走到门前,只见屋外月光将纤细的人影照在他的门上——这身影,与公主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