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钰面露骇然,下意识地喃喃回嘴:“你胡说,胡说!”转而望向母亲。
大长公主额角的青筋直跳,“皇后竟是这般口无遮拦,如何母仪天下!?”
“那是皇上该劳心的事儿,无需你置喙。”贺兰悠心平气和,“还是说说你给人戴绿帽子的事儿比较好。”
殿内的氛围忽然没了先前的凝重冷肃,因为鸿嫣星玉和一干宫人眼里全有了笑意,强忍着没让笑意泛滥罢了。
大长公主恨不得当即晕倒。她再也不想面对这个该死不死的年轻女子了。
“驸马死后一个多月怀胎,足月生产,胆子属实不小。”贺兰悠完全是看热闹说闲话的态度,“一般而言,不都该提前一两个月服下催产的药么?你认定先帝不会管你这种事,自然,他也确实没管,大抵也是觉着你丢人现眼才是正常。本宫是这么想的,你怎么看?”
大长公主闭了闭眼,拒绝再跟这个妖孽说话。
“又或者,之前已经死了两个儿子,你吓怕了。”贺兰悠挠了挠下巴颏儿,“但你那两个儿子的死,应该是另一回事导致,你多虑了。”
“住嘴……住嘴!”大长公主狂叫起来。
宋子钰看住母亲,神色变幻不定,眼中的猜忌怀疑,不容忽视。
贺兰悠对宋子钰说道:“不用怀疑,你是奸生子,生身父亲出身太低,却是个醋坛子,你娘过不了不能肆意寻欢作乐的日子,在你三两岁时,你爹被你娘杀了。”语毕,对星玉打个手势。
星玉将手里的一摞供词摔到宋子钰面前,“先帝在世时,责令大长公主常居行宫,自然事出有因。这些是先帝手握的证据中的一部分,与你相关。”
宋子钰想即刻拿起供词,手却抖得厉害。
“先帝的胞弟楚王,到底因何暴毙于王府?”贺兰悠逼视着大长公主,语气却很和缓,“你有几分功劳?”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大长公主再度狂叫起来,她已被皇后逼得濒临崩溃。
“你两个儿子夭折了,你动辄与人拿这事儿装可怜,可知大多数人都是旁观者清?那种来头的孩子,活不长本就是常事。”贺兰悠一脸无辜地继续捅刀子,“所以我才不懂,你怎么会那么在意驸马纪诚?或许,掩耳盗铃已成习?没个生事的由头,你就活不下去,对不对?”
大长公主身形一软,瘫坐到了地上。
这时候,卢久安进殿来。
贺兰悠问:“如何?”
卢久安行礼道:“回皇后娘娘,梁兆安带人搜寻到了诸多不妥之物,只剧毒之物便有四样,其他的很是上不得台面,有媚药,还有诸多让男子取乐的下作物件儿。”
换个主子,自是不能这样直来直去地回禀,但他家小皇后百无禁忌,也最烦人磨叽,他门儿清。
“好。你和梁兆安辛苦了,玉儿,赏。”贺兰悠待得卢久安接了荷包,吩咐他,“去请皇上过来。”
“是!”卢久安疾步而去。
大长公主目露惊恐惶惑。
“不用猜了,本宫打你们、跟你们扯闲篇儿的时候,慎刑司的人正忙着搜查你们带进宫的箱笼。”贺兰悠很大方地为对方解惑,“万幸,你们这么有出息,不然本宫还要为如何圆场费些心力。”
大长公主眼前发黑,喉间泛起一丝腥甜。
大长公主的陈年烂帐再怎么乌七八糟,因着先帝不曾重惩,萧灼与贺兰悠又能怎么着?
他们只能找现今明摆着的证据。
一开始,萧灼的意思是,让贺兰悠好好儿转转小脑瓜,直接让大长公主不能进宫就得了,贺兰悠却笃定,大长公主毕生都走不了正道,进宫必然要带些查出来便是大罪的物件儿,为此,大长公主才能得以看似正常地进宫来。
话说白了,有没有犯忌讳的物件儿,还不是贺兰悠说了算?就算查不出,她派人多放些毒物便是了。
贺兰悠对付歹人几乎无往不胜,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为何?
因为她了解歹人的心肠,对付他们的时候,比他们更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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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宋子钰发狂地叫喊着,“你怎么那么不要脸?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萧灼进到慈安宫,趋步走向正殿时,听到了这般动静。不难想见,宋子钰兴许正在疯狂地摇晃着大长公主的身形。
那孽障再一次大获全胜,以全然没前例的方式。
萧灼脚步慢下来,唇角高高扬起。
大长公主被收拾了,宋子钰也会连带地消停下来,再如何,出身的不堪,也会让她失去挑选男子的底气。
兰悠肯定不想帮他分担什么,却真在无意中帮他料理了招他厌烦的两女子之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