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浔端详着她,“你好像更喜欢写话本子的我。”
“本来就是,因为无名氏是你,我更喜欢你了,如果不是你,那我要揪着你一起找出那个人,贿赂人家没完没了地写下去。”
萧浔逸出清朗的笑声,将人揉到怀里,紧紧抱住,“答应你,等正事忙完,没完没了地给你写下去。”无意之举却被她这么喜欢,他如何能不愉悦。
“我能给的酬劳,只是以身相许。”她语声轻软。
“不给也会写。”话是这么说,他直接把人抱起来,走向床榻。
贺兰悠啼笑皆非,“不是说不给也行……”
“你或我说的话,怎么能当真?”萧浔以吻封缄。
抵死缠绵。
这里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连昼夜都不需区分。除了刻骨的欢爱,两个人过着最凡俗的时日:
按时喂食虎豹狐,每日腾出两三个时辰哄着他们;正值春日,花园、菜园、果园里的景致都非常可喜,漫步期间总能有不小的收获;再往高处走,便能更近距离地看到云海,日出日落皆是令人铭记的璀璨光影。
余下的时间,两人一起着手书籍的事,编纂好的从头检阅,在编纂的将所需、所欠缺的理出章程,日后分工筹备。
住下几日后,贺兰悠通过一次次的品尝,摸出了这边风味运用食材的门道,又熟记了菜谱,每日变着花样做饭菜。大多数时候萧浔会帮忙,少数时候是忙着手边的事,在案前走笔疾书,浑忘一切,贺兰悠自是不会打扰他。
她在这里唯一的烦恼,是时光过得太快,还未分别,便已想念。
*
宫中。
萧策和贺夫人一起打理盆景。
“外祖母,近来好些命妇找辙进宫,都带着跟我和暮安年岁相仿的孩子。”萧策说。
贺夫人颔首,“你娘不在宫里,那些人的心思便活络起来了。想没想过,她们为何如此?”
“想过了。”萧策很直白地说,“她们都觉得自家孩子很拿得出手,要让那些孩子跟我们结识,谋求个青梅竹马的情分,能结亲是最好。”
贺夫人讶然失笑,“真是人小鬼大,看得透透的。”
“娘亲不在宫里,她们就撒着欢儿地用小心思。”萧策扯一扯嘴角,“这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贺夫人莞尔,“你们不理也就是了。”
“嗯,”萧策乖顺地点头,“我们又不是没有作伴的,表兄弟表姐妹不用说,还有自己结识的朋友,才不需识得那些闲人。”
“心里有数就行了,倒不用显露什么,只说没空不见也就是了。”
“我们晓得。”
两人说笑间,外面传来萧云珩的语声:
“外祖母,姐姐,娘亲来信了!”
语声近了,人也旋风似的到了她们面前,常久福跟进来,站在一旁直喘粗气。小皇帝一高兴就跑,他这腿脚实在跟不上。
贺夫人笑着让两块宝去看信。
姐弟两个凑到一起,取出信一起看。
贺兰悠出门二十来天了,自然记挂着孩子,少不得亲笔写信报平安。
随行的侍卫不少,她觉得不够放心的,半路陆续派了差事,让那些人为自己去办别的要事,心腹一路相随到山下,没她的命令绝不会与人通信。是以,太后娘娘的下落,已经无人知晓,不怪姐弟两个这般兴奋。
在信中,贺兰悠说离宫后去拜访一位故人,衣食住行皆合心意,住得十分自在。
她简略地说了山中宅邸的部分情形,附有两幅尺寸很小的工笔画,画中各描绘出景致的一角。
“太羡慕了,太羡慕了。”萧云珩碎碎念。
萧策想的其实跟弟弟一样,嘴里却说:“秋日可以和娘一起去打猎。”谁叫她是姐姐呢,大一会儿也是大,凡事都尽量有个姐姐的样子。
萧云珩好过了一点儿,“今年去远一些的猎场,让娘亲选。”
“嗯!”
“再过三二年,我就微服出巡,也和娘一起。”
“一想这些你就没完没了的。”萧策敲了敲弟弟的脑门儿,“不晌不夜地跑过来,折子批完了吗?”
“哦,还没呢。”萧云珩想起正事,恋恋不舍地放下信纸,“你收着,让外祖母也瞧瞧,我走了,午间回来吃饭。”
说完,与贺夫人打过招呼,一阵风似地走了。
贺夫人与萧策俱是笑着摇头,后者将信递给前者,“瞧瞧我娘,一句想我们的话都没说。”
“不想你们何必写信?”贺夫人揽住外孙女,看信时说,“你娘身子大好了,字也有了以往的力道。”
“娘亲的字最好看,是爹爹说过的。”萧策说起父亲,面露怅然,“在爹爹眼里,娘亲什么都是最好的,可他又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总跟娘亲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