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难以忽视的,男子的手边,还放着一张保存完好、崭新的婚书。
温明珠拿起婚书仔细看了看,大吃一惊。
随后,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自己的兄长,发现他僵硬的嘴角竟是带着笑的。
她哽咽道:“兄长,这一次,你总算抢在了那人前头……”
(正文完)
第216章 番外:执此余生1
身体传来一阵僵冷之感,温砚修动了动脖子,艰难地抬起头来。
入目处,是一本抄了一半的书,而他被冻得红肿的手指正握着一支毛笔。
笔尖上的墨汁已经变得冷硬,一动,有细碎的冰碴子落了下来。
他一怔。
眼睑轻抬,落在结了冰的砚台上,砚台一角,压着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一个日期。
那是放榜的日子。
这一幕,莫名有些眼熟。
温砚修眼睫狠狠一颤,随即心中涌上一股巨大的喜悦。
成功了,他成功地回到了这一天,那老道没有骗他!
他丢下手中的笔,不可置信地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对着自己的胳膊狠狠掐了一下。
疼,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而眼前的环境,陌生却又熟悉……这不是十多年前,他们住的那个小巷子里,他的房间吗?
温砚修仓惶转眼看向窗外,只见湛蓝的天幕下,不远处的银杏树光秃秃地立在那里,上面用树叶做成的蝴蝶已经不见,只一根风筝线寂寥地挂在枝头,随着风轻轻摆动。
隔壁闻家的房屋上有薄薄一层积雪,房檐上有水滴正不住地落下,而一旁的烟囱正冒着白烟。
这……不是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吗?
看似平凡,却改变了他和阿愿命运的那一日!
他匆匆往外跑去,刚跑到墙根下,就听到隔壁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
闻双宁:“这么大个人了,连饭都做不好,整日只仗着一张脸勾三搭四,看以后谁家敢娶你个狐媚子做媳妇!”
闻愿姝没空理会闻双宁的奚落,她匆匆放下手中的木盆,一双冻得红肿的手在身前的衣服上擦了擦,连忙揭开锅盖去看。
她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明明将饭焖得七八成熟了,借着灶膛里的余热,刚好将饭焖至全熟,饭绝对不会焦才对!
然而现在整锅食物散发出难闻的糊味,不仅吃不成了,少不得要挨孙氏一顿打骂。
闻愿姝看向闻双宁来不及收起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将锅盖重重一搁。
“我从五岁就开始煮饭,火候从没出过错!你说,是不是你趁我出门去洗衣服,又偷偷往里添了一把柴?”
“你有什么证据?”闻双宁双手抱胸,一脸嚣张。
在这个家,有孙氏偏袒她,就算真是她做的,最后挨打的也只会是闻愿姝。
“你……”闻愿姝暗暗咬紧了牙关。
事实如此,闻双宁就是故意的。
然而,闻愿姝没空和她理论。
因为她每天中午都得去城门给爹爹送饭,若是不赶紧再做,让闻万金饿了肚子,她挨的就不只是孙氏的打了。
幸好早上还剩了两个馒头。
闻愿姝默不作声地将锅刷洗干净,重新生火,手脚麻利地将馒头和菜蒸热。
看看外面的日头,感觉今日已经比往日迟了些。
她将饭菜细心装起来,匆匆提着食盒出门,一开门,就见温砚修红着眼眶,直愣愣地站在门口。
闻愿姝错愕地睁大了眼,随即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欣喜。
但欣喜不过一瞬,她又低声道:“砚修哥哥,你有事吗?别站我家门口,要是让温伯母看见了,你又要受罚了!”
说着,小心地朝温家门前看了眼。
平日里,两家有些龃龉,他来找自己,温母表面不会说什么,但私底下又会让他对着祖先的牌位跪着反省自己。
温砚修强忍着将她拉入怀中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憋回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于闻愿姝来说,他们只是几日没见而已。
而于温砚修来说,他们之间隔着生死,隔着十五年的彻骨相思。
他缓缓朝她伸出一只手,温柔地道:“我正好要进城买些东西,你把食盒给我吧,我替你给伯父送饭。”
闻愿姝还在迟疑,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嘲讽:“我道是谁?原来是温大举人啊?你这么上赶着献殷勤,你娘知道吗?”
闻双宁在身后冷冷地盯着两人,语气中掩饰不住酸意和嫉妒。
昨儿个就有好几个年轻男子往她家凑,有卖鱼的那小子,提着鱼来,浑身一股腥臊,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里望。
还有王家杂货铺的那个蠢儿子,看着闻愿姝眼睛都直了。
今儿个又来一个,还是远近闻名的举人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