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没有强大到既保护了她,又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
太子府里,周墨仪惴惴不安地等待了两日,却没有等到赵玄嶂的狂风暴雨,她心头愈发不安。
他能轻易发现闻愿姝的“尸身”被掉包,会不会很快就会发现她还没死?
要是他知道她们合起伙来欺骗他,怕是大家都活不了了。
周墨仪将煦儿紧紧地抱在怀中,轻轻地蹭了蹭他柔软的脸颊。
“娘还想陪煦儿长大,娘不想死,煦儿,娘该怎么办?”
“喔喔……”半岁多的煦儿还不会说话,只啃着她肩头的衣服,不时回应两声。
周墨仪抱着小孩子柔软的身子,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她都走到这一步了,便不能行差踏错。
治愈一个脓疮最快速的方法,不是捂着,而是将它戳破!
……
那日赵玄嶂被宣进宫,皇帝对他声势浩大去皇陵一事分外恼怒。
于是,明面上在早朝对西北大捷一事论功行赏,大大褒奖了太子一番,却又剥夺他监国的权利,让他在府中静思己过。
赵玄嶂从宫中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揽月阁,如今已整整三日。
这三日,他过得浑浑噩噩,只有抱着闻愿姝留下的旧衣,才能勉强入睡。
他身上的伤原本已经快要愈合,因为他这几日胡乱折腾,伤口又开始疼。
他不让任何人打扰他,拒绝上药、拒绝进食,只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时而微笑、时而流泪、时而发呆。
好不容易睡着,他希望闻愿姝能入梦来见他,但,一次也没有。
失去她的心痛来得缓慢却剧烈。
他像是被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被裹挟着、翻搅着、撕扯着。
想要挣扎,却无处着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情绪黑洞,清醒的、痛不欲生。
但他偶尔又会觉得一切都是幻觉,闻愿姝根本没死。
没看到她的尸身,他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所以偶尔,他会特别平静。
但是这种平静不会持续太久,一想到她还活着,却逃离了他的身边,他便会对她的离去感到愤怒,会想要摧毁一切,连同他们的过往……
五日后,赵玄嶂步伐平稳地从揽月阁走了出来。
他回身,看了看依然崭新的牌匾,冷声吩咐:“将揽月阁落锁。”
安置在温家和闻家的眼线并没有撤离,只要他们有一丝异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同时,赵玄嶂派人去请了道士来做法。
若闻愿姝真的死了,他便要将她的魂魄招来,锁在这里,一辈子陪着他。
他表面格外正常,但没人知道,他的灵魂已经癫狂。
……
撷芳院。
玉芙紧步上前,见四下无人,对卫遥道:“主子,太子殿下已经从揽月阁出来了,还让人将其落了锁,不准任何人进去。”
卫遥对着铜镜整理着自己的妆容,闻言,放下手中的螺子黛,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
“看来殿下已经放下了。八日,上位者的爱和哀伤,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她又问:“还是什么都没查到吗?”
“太子妃将碧水轩的人处理得很干净,我们的人没有找到线索。”
“哦?”卫遥脸上的笑冷了下来,“越是处理得干净,越有猫腻。”
“主子,您是说沈侧妃的死不简单?”
“当时太子府戒严,外出采买的人都被隔离开来,太子妃处理得处处妥帖,怎的被软禁的沈碧君就突然感染了疫病?”
“不是说疫病是通过禽鸟类传播,若是有鸟落到院子了,也可能感染吗?当时碧水轩就被人发现有掉落的鸟雀。”
“这话也就骗骗别人,有这么巧的事吗?”卫遥不屑冷嗤。
“那如今该怎么办?”
卫遥眸光一转,面上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大气:“不要紧,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太子妃做的,但她除去沈碧君对她是很有利的,殿下的长子,便只有她这一位母亲了。
“况且,沈侧妃一死,闻良媛也跟着去了。
“太子殿下不在乎沈侧妃的死因,还能不在乎那位的死因吗?
“殿下疑心重,只要稍加提醒,证据嘛……他自己会去找。”
……
景曜园。
卫遥端着一盅补汤站在书房门口。
福万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意思意思前去通报。
赵玄嶂自然是谁都不想见。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匣子,匣子里装满了闻愿姝给他绣的各色荷包和香囊。
他明明提醒自己不可以再想她,可一个人独处时,脑子根本不听使唤。
心痛得几乎麻木。
“殿下,下个月便是如妃娘娘的冥诞,妾身想去灵山寺再做一场法事,有一些细节需要与殿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