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他可是比谁都注重身体保养。
可是,她那天真的以为她可以和父母和解了,就差一点。
不过到底也只是一个“以为”……
一双温热的手轻柔地贴上了丁羽有些发凉的后颈。
“要不,过年的时候,我开车在你家楼下等你。你记得少吃两口饭,晚上回来了再陪我吃一顿?”
朱琼枝伸手,把窗户关得只剩一条小缝,隔绝了窗外的冷风。
“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被牵扯进来……”
丁羽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回握朱琼枝的手,拿下来,攥在手心摩挲。
无论是讲常理还是按习惯,朱琼枝现在都应该回她自己家去,去陪她自己的父母。
朱琼枝不像丁羽,她的家人是真的很爱她。
最浅显易见的一点:朱琼枝很早就告诉家里她喜欢女孩子这件事。
朱琼枝的爸爸告诉她,不要自卑。而她妈妈对她说,找一个相爱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丁羽听着,很羡慕她。
朱琼枝几次邀请丁羽一起回她家过年,但无一例外,丁羽都推拒了。
“春节”这个节点的意义太重大了,这时候见面,丁羽一定会露怯:她有魄力能让他们安心把女儿托付给她吗?她没有同等的家庭氛围去回应两位老人的期待。
她敢对天发誓,她一定会给朱琼枝她所拥有的最好的一切。
但前提的前提,朱琼枝在选择丁羽的那一刻,同时也代表着她选择了一个永远都会对她们抱有偏见的家庭。
每逢年节,丁羽都孤零零的。
可今年不一样,大年初一,是丁羽的三十岁生日。
朱琼枝花了好大的力气说服丁羽,和她一起回到这个密不透风的小城市。
但是丁羽不愿意让朱琼枝来和她分担这样的事……
丁羽转身紧紧拥住了朱琼枝,把脸深深埋进爱人折叠的衣领里,贪婪地索求着给予她安全感的气味。
朱琼枝无言,心疼地抚着丁羽的后背,一下一下地轻轻安抚。
颈间的呼吸越来越杂乱无序,布料被丁羽的眼泪洇湿了一片,湿透了的布料贴在皮肤上,传递过去丝丝凉意。
丁羽,湿漉漉的。
朱琼枝预料到了,这次回来肯定会有这么一遭,只是事实发生的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办。
丁羽啊……
朱琼枝侧了侧头,让两只脑袋紧紧相贴。
快点飞起来吧……
她刚认识丁羽的时候,丁羽还顶着一头男性化的短发。
要不是她的五官轮廓清丽秀气,光看背影,很难不让人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一个男人。
但她们的故事不同于大多罗曼史的一见钟情的开头——看见丁羽的第一眼,对朱琼枝来说,是让人厌烦的。
好在丁羽没和她分进一个组。
听周围的人说,她是来勤工俭学的。
虽然丁羽学的设计,但她本身其实没什么美术功底。
哦,她学过几年国画——偏偏是个给不了丁羽什么助益的技能。
但总之,丁羽暂时只能做些没什么专业性的活儿。
一个中午,丁羽和朱琼枝被安排留下来工作。
那天上午很忙,丁羽作为一个“杂役”,上上下下搬了七八趟东西。
朱琼枝买饭回来,一眼就看见近距离贴在空调出风口、衣襟被汗浸透、发丝紧贴脖颈、一看就累得不行的丁羽。
听见脚步声,丁羽几乎是即刻走开了。
很识趣。
朱琼枝打开盒饭的时候,她看见丁羽掏出来两块梆硬的压缩饼干。
就吃这个?
可丁羽穿的不差,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只是看着有些旧了。
都这么瘦了,总不能是在减肥吧?
那是……家道中落?
朱琼枝还蛮好奇的。
她和丁羽不是一个学校的,只能去找介绍丁羽来的学姐打听。
朱琼枝包了她三天的零食奶茶,终于撬出了她想要的信息:
丁羽和家里闹了矛盾,她爸妈一气之下断了她的生活费,连带着也不允许其他亲戚接济。但她家经济不差,丁羽没资格申请助学金。
啊?什么爹妈啊?
她看着……也还好啊,也不叛逆。
于是,朱琼枝重新站在客观的角度上评判了一下丁羽这个人:吃苦耐劳,虚心好学,还挺有礼貌,学东西也快……
全是褒义词。
真的是!当的什么爹妈啊!
又一个中午,在丁羽掏出压缩饼干之前,朱琼枝给她塞过去一盒热乎的盒饭。
丁羽抬头看她一眼,没拒绝,道了谢就吃。
她是真饿了,以至于都不给朱琼枝留点时间,好让她说一个“这饭不合我胃口”的假辞。
等丁羽吃饱喝足,朱琼枝看见她又凑了上来,满脸挂着讨好的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