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以前的记忆,对于他来说最亲近的人——只有青萝,他在脑海中想了一下,如果她消失了他居然感到一丝后怕。他摇了摇脑袋,企图将这些混乱的思绪甩出去。
不要再乱想了。你在想些什么?拂行衣嘴角扯出一抹笑。
戚玉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下起了棋。但周身却一片低气压,头顶上明媚的黄花都没那么鲜亮了。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
戚玉想要将这一幕刻在脑海里,等回去了画下来。再将送给青萝,相信她一定会很喜欢的,她比划了半天,快步地走过去。
“阿萝,过几天给你们送一幅画去。”戚玉一过来就告诉了她这件大事,胸有成竹地说道。
“啊?”青萝愣了一下。
不过这倒让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她还要求她给自己做一幅画呢。
“什么画呀?”拂行衣说。
戚玉笑而不语。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卖关子真没好事,还不如不告诉我们。”拂行衣吐槽道。
青萝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话说一半有点种田没锄头的感觉。”
“现在先随我进去吧,这外面怪热的呢,你们吃完饭去哪了呀。”戚玉笑了笑,她嘴巴比任何人都要严实,想让几句话就告诉他们是不可能的。
青萝两人跟着她一起踏进了学堂,里面的东西都有一种用了老久,快要倒塌的错觉。两道摆放着青绿的草,昏黄的烛灯。每隔一个空就摆着架子,放着四书五经类似的古籍,这学堂倒是像模像样的。
“路上遇到了王奶奶,帮她将车推了回去,顺便接到了王小妞来学堂,她已经进去了。”青萝乖乖地回答道。
她只有求人办事的时候,才这么回答的详细。
拂行衣瞬间将头扭向她,心中在想她该不会吃错药了吧。
戚玉一听就不对劲。
他们俩都齐齐的望向她,青萝睁着扑灵扑灵的大眼睛看着他们,一点也不感到别扭。
戚玉停了下来,站在了她面前,她缓缓地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我自然会帮的,只要是你的事。”
青萝亮出洁白的牙齿,“我想让你帮我和尼姑庵的婶婶们画一幅画。”
“尼姑庵?”拂行衣不自觉地将这个词念了出来,他又重复了一遍,那昏暗的地方,他的眼睛藏在斗笠下,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而一旁的两人自然不知道他的神情变化,依旧继续交谈。
“这有何难,我当是什么事呢?让你这么乖乖回答我。”戚玉无奈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头。
青萝嘿嘿一笑。
“毕竟你贵人多事,我怕你忙不赢呀。我可刚刚从王小妞听说了,这偌大的戚湘书院,如今就归你管了,戚玉先生,还是戚玉山长——”青萝逗她,眼睛眨了眨,叫她的名字还不忘加上先生二字。
“别取笑我了,阿萝。我只不过是个挂名的,过了戚氏祖祭,我得还回去名头呢。”戚玉不骄不躁地说道。
他们心知肚明。这是戚氏宗亲的书院,戚叔公看似大方将一整座书院交了出去,实际上还不知道筹划着什么阴谋呢。
先不谈戚叔公,这所书院里的学生,除了大部分穷苦人家,还有很多戚氏学子成了这书院中的领头者,戚玉一个没弄好就要里外不是人。
就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呢。
明明可以直接当个挂名先生,戚叔公打得什么算盘呢?用这名利捆住戚玉?可她明显就不是这种人。
“那还有半个月呢,我可得叫你叫“山长”叫上千百遍,还要当着他们的面,气死他们!”青萝挽上了她的手腕。
“可真幼稚啊,祖祭后你就叫不成了,那是得现在好好叫。”戚玉笑着点点头说。
——“戚氏祖祭”。
青萝想着戚氏祖祭听说是每十年一次,每一次都很盛大,在这个祭祀礼上,完成后就会出现一名夺榜之人。这只是她的道听途说,还没有亲眼见证过。
她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到时候一定要和拂行衣去凑个热闹。
“你们还要打算聊到什么时候去,我刚好像听到这里的一声号角,那是什么?”拂行衣半天不说话,像一只鬼魅一样的从旁边窜了出来,他的声音像冬日里深渊中的寒冰,冷清清的。
“那是给学子们召集,我们也赶紧走吧,阿萝。”
戚玉带着他们左拐右拐来到了院心,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了,台子上站着三个人,几乎佝偻着腰,年龄也很大,脸上是严肃刻板的表情,看起来就不好惹。
宽广的书院中心,场上已经排列着整整齐齐的书院学子,数量不多,他们探头探脑,脸上神情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