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漪垂眸,这是从前谢照青给她的,难怪这几日她找不到了。穆宛蓉这么做,是怕自己给谢照青带来不祥。
她点头道:“多谢大人。”
海瑾朝默了默,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一夕之间,赵无坷便成了谢照青。
而谢照青又伤重在寿康宫。
海瑾朝自心头叹了口气,对苏云漪说道:“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大可旁人来寻我。”
“多谢。”她顿了顿,又道:“燕季他……”
海瑾朝抿唇:“他死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面上透过一丝不忍,“这两日陈琰替他操办丧事。等谢将军好了,你们去看看他吧。”
苏云漪点头,余光瞥见乌水,她伸手将乌水手里的东西接过,“我在马车上等你,你快一些。”
乌水点头,将镯子拿出来递给海瑾朝。
海瑾朝怔了一瞬,“你为什么又还给我?”
乌水抿唇,“这东西这么贵重,大人应该把它给配得上它的人。”
她模样疏离,海瑾朝并没有接过,他道:“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她说,若我有心仪的女子便可交予她。没有跟你说明,是我不对。但我只是想等些时日,等你真的接受我了,我……”
“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的,”乌水打断他说道:“我以为先前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奴婢对大人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应当同您相配的是高门贵女,不是我这种人。”
她说罢,就要把镯子塞到海瑾朝手中,却见他将手往身后一背,“你若是不要,扔了就是,反正不值钱。”
乌水:“……”
你可真是财大气粗。
这样质地的玉,饶是过往她见过的那些显贵手中的也远远不及。
她无奈地叹口气,“大人真的了解奴婢吗?”
“我如今是对你所知甚少,但我爱重你,更想了解你的全部,不管如何,我这辈子都认定你了。”海瑾朝盯着她说道。
乌水避开他的目光,转而看向街巷一角处嬉笑玩闹的孩童,片刻后,她又看向海瑾朝说道:“好啊,那我现在便告诉你。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了苏家,我不是一开始就跟在娘子身边的。我原本是老爷养的用来替他从别的大人那里探听消息或者笼络人心的棋子,怎么做到这些,还需要我说的更清楚些吗?”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无权无势的女子,凭什么能做到这些,她能靠的也只有这些。
街上风平浪静,乌水却能从海瑾朝面上看出来他心里的震惊,她别开眼睛,淡声说道:“所以能同您相配的,从来都不是奴婢这样的人。”
海瑾朝仍是钉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乌水已经拉过他的手将镯子放回到了他手心中。
“我……”
他追到马车旁去拉她,却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马车一路向皇宫驶去,苏云漪看着乌水微红的眼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或许我不该劝你,可总见你这么纠结,我也放心不下。若是当真这么痛苦,为何不放下过往的一切,坦然接受?一路走来,我们对他也有些了解,以海大人的性子,即便日后他对你的情谊淡去,也绝不会伤害你的。”
乌水抿唇,直到泪意消退,她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从前在清河,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我从来不觉得贞洁多么要紧,更不觉得那样做丢人。可我如今对他生了情,却又过不去我心里的那道坎。”
说罢,她又同苏云漪笑了笑,“其实不在一起,我只是会偶尔难过一点,可跟娘子在一处,我就会一直高兴,那一点的难过便被冲淡了。可倘若同他在一起,我便只会每日活在不安和愧疚中,这份愧疚也会一直提醒我,让我永远也忘不了在清河的那些事情。”
闻言,苏云漪连忙抱着她说道:“那就不要和他在一起了,我只希望你能开心些。”
……
等苏云漪到了寿康宫的时候,太后还未起身。
昨夜折腾的她老人家一宿没睡,现在可遭不住了。
谢照青倒是醒了过来,听见脚步声,他就往门外看去,见苏云漪和乌水两个人都是一手拎着两个包袱进来,他无奈地笑一声:“你们总不会是把王府搬进来的吧?”
苏云漪边将包袱都打开边认真地回答他:“当然不是,元七担心你,还连夜让人做了好多吃的,还有王妃和郡主,也都让人塞了好多东西。”
她把药瓶都拿出来,又跑到床边问谢照青道:“你看一看,这几瓶药该怎么吃?”
谢照青望着床帐,问她道:“唐铃铃把这个药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这个他没跟我说,不过我刚才过来之前,元七和我说这是唐铃铃走之前同他说的,让我不要同你透露是唐铃铃说的。”苏云漪认真地同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