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二位就是璟王殿下与江大人么?奴家这就给你们备上好茶,还请楼上坐。”
二人跟着带路的舞姬进了楼上阁子刚刚落座,还未来得及端起釉盏品上一口香茗,便听廊外传来一阵吵闹声,细听像是女子在嚷嚷些什么。
“公主!这真不是能随便乱闯的地方,您让我这明月楼还怎么做生意呢——哎哟,还不快拦着公主!”
江愿安走到门外一瞧,只觉女人金纱遮面眼熟的很,却总想不起来这是哪位公主。又不甘心仔细瞧了瞧公主的眉眼,倒是和那晚的琦月公主有些相似。
“我看谁敢拦我!我今天必须要从你们这揪出那王八蛋!都给我让开!”
周围挤满了不少人,不乏跟在公主一旁的婢子,面露难色的小厮,还有站在长廊边上的看客。
一旁的婢子生怕这么闹下去又要传到王上那里,只得悄悄扯了扯公主的衣袖,低声劝道公主要收敛些脾气。
公主倒当真不再大吵大闹,只是扬了扬下巴,两手懒懒抱于胸前,却转头看向一旁大惊失色的老鸨,紧紧逼问:
“于都尉府上的长子,于贤,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老鸨一听心中大想不妙,于都尉家的长子于贤乃是她这处的常客,平日里仗着父亲于都尉是朝中重臣,又早早没了娘,家中无人管教便隔三差五便来明月楼喝花酒,楼里的舞姬们无一不被他占过便宜,却也只能忍气吞声,谁让人家是贵客呢。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不由低头相互讨论起来,四处打听这于贤是不是琦月公主的相好呢。
如今,于少爷正在阁子内喝的烂醉,吹花儿吃鱼儿呢。即便门外吵得再凶,对屋内烂醉的他来说都无济于事。
老鸨见状也没办法,瞧着这幅架势,今日若不把于少爷揪出来,公主恐怕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只得连连点头称是,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
屋内的倌人闻声理了理发饰,衣衫不整地过来开了门。
“于少爷,酒可还喝的尽兴么?外头有人找呢,还望您赏个脸出来瞧瞧。”
于贤那醉红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不悦,往一旁吐了口唾沫星子,放下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
“哪个不长眼的?没瞧见...嗝...本少爷正玩在兴头上...”
琦月公主见人终于是请了出来,也不再忍耐,走上前去,二话不说便是利落的一巴掌甩在于贤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众人一惊,也将烂醉如泥的于贤打得半醒。
“你是什么人,也敢打我!?”于贤不可置信的捂紧被扇红的那半张脸,气急败坏的伸手去推面前嚣张的女人。
即便是喝醉了,琦月也仍是没挡住他这一推,跌跌撞撞就要向身后倒去,一旁的婢子吓得反应都慢了半拍,竟忘了伸手去扶。好在江愿安眼疾手快冲到人群中,稳稳当当的接住了琦月公主。
琦月抬头一看,一眼便瞧出她不是西域人,但又总似乎在哪里见过,差些就看的愣了神。
“公主当心。”
江愿安温润开口,松开了环在公主腰间的手。
“多谢姑娘…”
琦月怒火中烧的气焰都被浇灭了不少,两人虽仅是紧紧贴了那么一瞬,琦月却还是留意到了江愿安举手投足间的温雅,还有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梅香。
只是待琦月回过神后,依旧没打算放过这个于贤,甚至心中怒意更甚,清了清嗓子,厉声喝道:
“本公主听闻宫中的丫鬟哭诉,那日她出宫去买我最喜吃的花糕,你却见她容貌秀美,当着男女老少的面想强掳至府上行不轨之事。若不是她拼死哭喊,怕不是要让你得逞,我便问你,此事当真?再者,你可知我是谁么?也敢动手推我?”
于贤一时酒意蒙心,连脑子也糊涂起来,摇摇晃晃指着琦月:
“呸!什么公主...不如方才服饰本公子的舞姬...”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一惊,纷纷替他唏嘘起来,琦月自幼出身皇室,养尊处优,总是跋扈又不失洒脱。今日受他这般羞辱,不谈于都尉要受他牵连,他自己怕不是都小命难保。
只见琦月伸手掸了掸方才被于贤推过的右肩,拂拂衣袖,冷冷落下一句话:
“来人,于贤今日敢对公主无礼,挑衅皇家威严,明日起押入地牢,待于都尉边关凯旋再好好管教这逆子!”
眼见公主要整治这不长眼的竖子,一旁众人闻言纷纷拍手叫好,而琦月公主虽是骄横了些,但总归心肠不坏,为人仗义直率,此举实是为民间的良家少女们除了祸害。
于贤愣神间便傻了眼,脑袋里的糊涂酒劲全部一挥而空,慌慌张张跪在地上就开始求情。琦月走的潇洒利落,任凭他跪在地上如何哭喊也无用。于都尉生平立下赫赫战功,也算是王上眼中数一数二的功臣,谁料家门不幸,生出来这么个没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