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之前还告诫别人要“乖乖休息”的人,此刻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刷刷刷写着观赛感想,得空还要控制鼠标来回拖动进度条查看细节,直到看完了两卷录像带,记录了七八页密密麻麻的笔记,这才捏了捏眉心,上床休息。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他似乎想起什么,把扔在枕头边上的手机再一次打开,翻到两人的短信界面,再一次按响了某条语音——
“晚上好。”
那是风间遥最后给他回复的一秒钟的语音,清澈的少年音,很乖又很可爱,他贴在耳朵边再次听了听,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睡觉了。
而他的梦里……
……
再一次出现了,有点过分的场景。
可能……不止一点过分。
那天在桌子底下,掠夺对方呼吸、忍不住吞咽下所有,那样汹涌而热烈的情绪里,在怀里的人脸颊绯红追逐着想要继续吻他的唇的时候,他有了……可耻的生理反应,所以才制止了怀中人的动作,暗骂自己是个变态,然后有些狼狈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他怕吓到风间遥,无数次警告自己要克制要忍耐、要循序渐进。
不能像个变态一样想要侵占对方的所有。
但……他根本无法克制住,那些来自本能的爱与欲。
尤其是今天,在白天被某个贱人刺激了一下,被刻意忽略掉的“分手”、“离婚”言论在寂静的深夜里浮现在脑海里,放大了他恶劣的念头,让他的梦与纯爱完全背道而驰,变得荒唐而旖旎起来。
梦里是……荒唐的分手、追逐、强制与疯狂,然后在他把沉重的锁链扣住那人的脚腕的时候,恍然清醒,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大喘着气从梦里挣脱,缓了好半天,才在窗帘外透过的破晓时分的亮光里,匆匆去到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你真的是变态啊,及川彻。
……
第二天一早,风间遥照例出门晨跑,他还有点没睡醒,他最近晚上也有点失眠,但当他走出大门的时候,竟然发现及川彻就依靠在他家门口,闭着眼睛有些困倦地在打瞌睡。
风间遥困意一扫而空,有些惊喜地小跑到他面前:“好早,你怎么在我家门口呀?”
及川彻听到声音,掀开眼皮,按了按还有些突突直跳的额角,声音有点哑:“想和你一起上学。”
他等了有一段时间了,清晨洗过冷水澡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早早地出门,靠在风间遥家门口守株待兔。
风间遥听见他的回答笑了一下,唇角的酒窝若隐若现,有些开心地回应道:“那……早安。”
“嗯,早安。”及川彻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勾起嘴角。
但他的眼下有些泛青,看起来疲惫没睡好的样子,风间遥本来想说要不要一起晨跑的,看见及川彻的模样,没说出口,就这样早早地与他散着步来到了学校。
夏日早晨灿烂的阳光打在两人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风间遥觉得今天的上学路和以往都不一样,有一种简简单单又令人满足的喜悦。
也许是夜晚的情绪太坏了,在早起看到这个人猝不及防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有种恍然初醒,忍不住生出难以言述的喜悦来。
情绪正浓,心情雀跃,所以在空无一人的街头,风间遥突然问道:“要不要……牵手?”
他第一次主动要求这样亲密的行为,说完还有点害羞,打起了退堂鼓,不自觉把手背在了身后。
及川彻闻言挑了挑眉,不带丝毫犹豫地去牵他的手,当两人手指相贴、交握在身侧然后攥紧密不可分的那一刻,某个心不在焉的人突然被路上的石头绊了一跤,突然向前跌倒。
风间遥在身子向前倾倒的时候下意识松开手,却被一只手紧紧拽住,他身体的惯性被卸去了大半,但是及川彻今天有点虚,没拽住人,跟着往前倒去。
“砰砰!”两声,两人齐齐摔在地上。
及川彻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和趴在地上的风间遥面面相觑。
“意外,今天手劲小了点。”及川彻解释。
“我……我被石头绊了。”风间遥也解释。
及川彻率先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把风间遥也从地上拽起来,有些好笑地理了理他的乱成一团的头发。
“没事吧,有摔到哪里吗?”
风间遥尝试动了动脚,发现脚腕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他不是喜欢在外人面前示弱的人,也不是喜欢小病小痛就告诉别人,但在及川彻面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回答说:“崴到脚了。”
及川彻吓了一跳,赶忙让他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撩起他的裤管查看。
就在及川彻半蹲下来,用右手握住那一截有些泛红的脚腕的时候,他突然整个人都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