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彻的眼神缓缓暗了下来。
有什么恶劣的、渴求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或者说是他压抑太久了,那些阴暗的只敢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涌现的难以启齿的想法,在此刻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再难拴住。
已经快忍不住了,还凑过来惹他……
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整宿整宿想着这个人睡不着,怕吓到他,怕他会抗拒,怕他会害怕,怕他讨厌自己……
可是现在,他脑子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想法——
为什么不可以呢?
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呢?
就要说喜欢,说爱,说占有,然后在所有人面前不加遮掩地拥抱他,亲吻他,……
怎么不可以?
他们明明……两情相悦。
所以他可以,做一些、恶劣的事情吧。
及川彻那双蜜棕色的桃花眼已经彻底地掩藏在了某种暗色的阴影里,他就这样垂着眼,盯住眼前人,他品尝着嘴巴里甜蜜的橘子糖的味道,在依旧唇瓣相贴之际,忽然地、突兀地、毫无预兆地咽了咽干涩的嗓子,然后那颗圆润的糖果便——
一不小心滚进了他的口腔深处。
似乎察觉到目标的丢失,眼前的人颤着眼睫缓慢地抬眼,在看清楚两人的距离之际,在察觉到炽热相贴的嘴唇之时,突然瞪大眼睛,猛地察觉到不对劲……
他在做什么?
他在做什么! ! !
他在……他在轻薄及川彻,明明只想要抢回那颗糖果,却鬼使神差地在双手被禁锢住的时候,凑上了脑袋。
他……他是变态吗?
风间遥要吓死了,被吓得想要往后退去。
“不想要了吗?”两人唇齿间含糊的声音萦绕开来,再次把风间遥卷进了头脑发热的漩涡中。
及川彻有些难耐又急切地蹙眉。
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反倒是察觉到这人……想跑?
他想着,自己也不算很过分,再凑过来来抢一次,就一次——
自己就……还给他。
可是……为什么不抢了?
还要跑掉了。
怀里的人听见他的声音像是彻底清醒过来,逃似得向后退去,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头脑发热一般,竟然……竟然……
他怎么可以……
风间遥想逃,最好逃走。
好像有什么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情愫忽地显出影子来。
及川彻没有拦他,见他白了脸色有些被吓到了,便顺从地松开了禁锢他的双手,但在他退了一步还想退第二步之际,伸出右手,倏地压在了他的后脖颈上,五指屈起,微微用力,挡住了他的退路。
离得太远了,不行。他想着。
本就白得晃眼的皮肤,在他慌乱错愕的神色里显得愈发夸张,还有那沾着水渍的、红得异常的嘴巴。
及川彻再也难以克制地手掌用力,把他压向自己的方向,但是受惊的小兔子一点也不顺从,明明是自己先开始的逾矩举动,现在仿佛像受了委屈,受了惊吓一般想要逃走,他推据着自己的胸膛,企图拉开距离。
“不要乱摸。”及川彻听到自己过分沙哑的声音。
他用右手指腹摩挲着这人后颈处那一寸敏感的皮肤,轻轻的,缓缓的,像是在安抚眼前之人的情绪。
但是这人还在挣扎,像是翻脸不认人的渣男一样。
及川彻有点生气了。
他们都那样了,还不算是……恋人关系吗?
及川彻气不过地压着他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改为握住他的腰,往自己身上带,然后用力一转。
形势再次颠倒,栗色头发的少年被强硬地抵在了墙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密不通风一般近。
在这个关上门显得有些昏暗的更衣间内,在广播声中响起严肃的关于白鸟泽对战扇南的播报声,还有门外,那扇只是被踢上而没被完全锁住的门外,有零零散散的脚步声路过。
“踢踏踢踏。”
“诶,白鸟泽快打完了,青城两个主力都没去看比赛,太傲慢了吧。”
“你看见他们了吗?”
“没看见。”
“他们不会在……”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竟然躲在这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就在这种氛围之下,在门外似有若无的议论声里,及川彻像是完全不想理会一样,他顾不上会被人发现,甚至忘了他们正在比赛现场,也顾不上自己汹涌而猛烈的情绪会被眼前这人察觉到,是他……
是风间遥先亲了他的。
亲了他,就想跑,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就这么伸出空闲的左手,用指腹轻轻碾了碾眼前之人的柔软的唇,哑声又问了一次:“不想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