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既然有本事从俄罗斯那么多台电脑中精准入侵费奥多尔的电脑,那么绝对知道费奥多尔此时的ip地址,费奥多尔一时摸不清楚对方的想法,但对方如何想的不重要,他只知道自己要逃,一定要逃。
这种猫捉老鼠似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费奥多尔仰起头看向灰蓝色的天空,今天天气阴沉沉的,看上去像是要下雨。
再过十分钟,那艘前往美国的轮船就要到了,这个事实让费奥多尔心中多出了一丝安定,他倚靠在锈蚀的栏杆上,远远地眺望着深蓝色的海面,只等着轮船靠岸,他就可以摆脱某人的捉拿。
海面吹来一阵带着咸腥气息的风,费奥多尔走的匆忙,没有多加衣物,感觉有些凉飕飕的。
正巧此时,有人提着行李箱走到了他身旁,看上去也是等船的乘客。对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听说今天除了前往美国的轮船,还有一艘很有名的游轮会在这个港口停泊呢。”
费奥多尔不确定对方在跟谁说话,也许对方是在跟他搭话?
出于习惯性的礼貌,他笑了笑,“是吗?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游轮。”
对方是个身形高挑的青年,戴着顶黑色的礼帽,暗色的绿眸隐藏在帽檐下。闻言也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没去过。”
两人又随口聊了几句,费奥多尔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对方没有阻拦,只是眼中带着笑意,站在原地目送费奥多尔离开。
“这也能认出来?”阿诺德嘀咕着,用力眨了眨眼,取出暗绿色的美瞳,显露出一双鎏金色的眼眸。他平时都是以少年形态示人,这次因为想要玩弄费奥多尔,于是就通过异能变成了青年形态。
说实话,青年形态的视角要高出不少,在普遍高个子的俄罗斯街头基本上都能做到平视或者俯视,阿诺德很是新奇地在港口附近逛了一会儿,收到了不少名片。
在他回绝了好几次他人添加联系方式的申请之后,他才在寥寥几人的海边栏杆找到了目标。
他当然不是用自己的脸去找费奥多尔,而是稍稍改变了五官,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他原本的脸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光彩照人,叫人一见误终身,像个坠落人间的太阳,那他改变后的脸就是正常程度的俊逸,叫人看了最多感觉帅,但不至于有多迷恋。
“老鼠果然很敏锐嘛。”阿诺德自言自语,良好的视力让他能够注意到远去的费奥多尔脚步越来越快,于是禁不住笑了。
他决定再多逗弄费奥多尔几次,看看对方什么时候会忍不住揭露他的身份。唔……不过,以老鼠胆小的性格来看,可能就算被他一路跟到了美国,也不见得会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吧。
费奥多尔察觉到对方没有跟上来,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当他登上轮船,却在双人船舱内见到了熟悉的青年。
暗绿眼瞳的青年像是很惊讶似的,“是你啊,真巧。”
费奥多尔:“……”他好像被鬼缠上了。
他勉强地笑了笑,“好巧。”
费奥多尔冥冥之中有种直觉,当他踏上逃亡之路的时候,他就已经掉进罗网里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费奥多尔当然不会主动捅出对方的身份,虽然逃出生天的机会万分渺茫,他也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思考。
费奥多尔眼睁睁地对方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浅,对方百无聊赖地摩挲着袖扣,又换了个坐姿,右手食指开始敲击着桌面,频率逐渐加快,如同沙漏上部逐渐减少的沙子。
船舱里的气氛变得凝滞起来。
对方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已经没有了耐心。
要来了。费奥多尔心道。
就在这时,对方突然接到了一个来电,切换成了法语。电话另一头应该是对方的兄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什么,对方就勾起唇角,看向费奥多尔说道,“刚好我已经逮到了那只小老鼠——”
这话不知是对那头的兄弟说的,还是对面前的费奥多尔说的。
大抵是因为已经不准备陪费奥多尔玩了,对方不再压制说话的习惯,声调抬高了些许,显得兴致高昂,与费奥多尔记忆中的人重叠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可以轻易打破正常人的世界观,阿诺德挂断电话,当着费奥多尔的面,身形开始缩水,很快就变成了少年模样。原本尺寸合适的礼帽在少年的头顶显得偏大,阿诺德把遮挡视野的帽子扶起来,侧头说道,“是要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一道空间裂隙突兀地张开,如同深渊巨兽的巨口。阿诺德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直接踏入其中,没有等待回答,仿佛他早就知道费奥多尔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