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微微侧过头来,
“这样的痛苦,这样的心酸,怎么样能忘记呢?”
江逸尘仰着头看着半空中的雨丝,轻声道:“忘不了,那便不要忘记,只要记得下次不要轻易交付了自己的真心。慢些去爱,说不定真正值得你爱的,你还没有遇见。”
他站起身来,朝连城递过一只手去:“来,把手给我,这夜太黑,你会摔跤的,我送你回去吧。”
也许是这个夜晚太寒冷,也许是他的声音太温和,连城鬼使神差地将手落进了他的掌心。
江逸尘就这么牵着她,雨在脚边汇聚、流淌,他的身子已经湿了大半,她走在他身边,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江逸尘却像是听到了千言万语。
这千言万语,很可惜永远不会对他说起吧。
将连城送回了房,江逸尘径直去了佟毓秀房里。
明轩喝得烂醉,死猪一样睡不醒,佟毓秀跟江逸尘去了隐蔽的角落里说事情。
“这几天,黄河水灾,朝廷要派赈灾款,我阿玛在早朝的时候,算计了富察将军,让他们父子负责运送赈灾款,我爹爹已经找好了一群有名的绿林好汉们,要他们埋伏在河南道上,劫银杀人!要是可以就当场斩杀,要是被他们溜了,那丢银子的罪过他们一样承担不起!”
江逸尘哼道:“要是这样简单,富察家早就灭了数次了,还用我们这样苦心策划?”
佟毓秀愣住了:“怎么,这有哪里不妥吗?”
江逸尘笑笑道:“到时候看着办吧!”
同佟毓秀分开之后,江逸尘出了将军府去找了百乐,从佟毓秀这里得来这样的消息,可是极为珍贵的。连佟大人都能看出机会,更何况是佟毓秀?
寻到百乐,两个人合计了一下,都决定对这批银子下手,不过佟大人要当替死鬼用山贼去劫道,他们可不想去管。
于是三天后,佟大人就为他的愚蠢行为追悔莫及了。
那天富察将军带着人马押着箱子走夜路,伏击的劫匪纷纷跳了出来,劫匪人数众多,富察将军心道不好,直接下令撤退。
那些劫匪得了银箱,却顿时傻眼了,因为箱子里不是银子,而是一堆一堆的石块。
敢情富察将军早就料到有人劫道,一开始就掉包了!
真正的银箱在恒泰那里。
这进了梅雨季节,雨天就多了起来,恒泰、郭孝和众士兵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押运着另外一车银子,化装成运货的小商贩,走在小镇。
突然,斜刺里冲出了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个姑娘,这姑娘正是百乐假扮的。江逸尘早就料到富察将军会用这一招,一早在另一条道上等着了。
恒泰的车队躲闪不及,与百乐的车撞在了一起。一时间,两辆车全翻了。恒泰车上的银子撒了白花花的一地。百乐车上的东西也撒了一地,不过都是些铜器铁器。
恒泰一拔刀,急忙喝道:“众将,速速护住银子!”
雨中,十数个军士围住了散银现场。百乐连忙道歉:“惊扰了诸位!小女子失礼了!”
恒泰看了看她,沉声问:“你是做什么的?”
百乐小声答道:“我是来镇子上贩卖铜铁器的,你们是?”
恒泰将刀送回刀鞘,冷声道:“你不必知道我们是谁,今天你看到的事情,赶紧忘记。”
十几个士兵已经飞快地将散落一地的银子都收回了箱子里,郭孝来回话:“少将军!撒落的银子都已经收到了箱子中。”
恒泰点了点头,问道:“有没有清点?”
郭孝拍着胸脯道:“一锭一锭过秤倒是没有,但数了数数目,似乎只多不少。”
恒泰眉心皱了起来:“少就是少,多就是多。什么只多不少!”
郭孝急忙道:“是一锭不少,是小人数错了。”
恒泰点了点头,在这里歇得够久了,是时候出发了。于是恒泰就带着一群士兵押着银子继续往前走,雨越下越大,烟雨中,百乐冲着恒泰消失的方向,笑得极为阴冷。
夜幕降临,雨越下越大。
郭孝从车队前跑来:“报!少将军,前面有一座废墟可以躲雨安身!”
恒泰点了点头:“好!今夜我们就在这座废墟里休息一下,来啊!小心搬运银子。”
恒泰一边吩咐,一面往前走去,心中一阵宽慰。他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富察将军应该已经用假银车,将道上的劫匪悉数引开,如无意外,只要再过五六日,银子也就押送到了。
突然,几个军士大叫起来。
“咦!这银箱怎么这样轻?”
“是啊!分量明显不对!快快,报告少将军,要检查一下!”
恒泰大步走了过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