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陵:“嗯嗯。”
这可比读书好玩多了。
离宫后。
谢兰藻反复思量着系统的任务,那神秘的存在不强制做任务,只是靠言辞来激励人。如果陛下摆烂,那一存在似乎也毫无办法。从陛下的反应来看,她的积极性并不高,碰到麻烦宁愿一甩手,如果朝臣没有提出,陛下或许能拖到天荒地老。
马元亮案是个着手撕开裂口的机会,若是在此刻上书建议贡举改制,那系统必定会配合,到时候利用“人君之威”能够顺利将改制推行下去。
人君之威——
想到这四个字,谢兰藻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变得微妙起来。
赵嘉陵那些混账话,偏偏只是心里想的,除了无视,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既然下定了决心,谢兰藻立刻就着手推动“贡举改制”之事。
其实在先帝时候,贡举已经改过一次了,只是当时改动甚少,只是将贡举从吏部转到了礼部。原本主管贡举的是考功员外郎,可有一回士子痛斥考官,嫌其位卑,便转到了礼部贡院。之后便是礼部侍郎知贡举,偶尔也会用它官主管。
可从吏部转到礼部,贡举的本质并未变化。士人来京后,辗转公卿之门,在长安博得名望,只要成为扬葩振藻的风流人物,又得名公钜卿看重,便及第有望。而这一点,使得士人和座主的利益深切联结起来,更易结党。
依照本朝旧制,进士名额送入宫中前都要给宰相过目。谢兰藻居于此位,知道如今的制度对她没有坏处,她大可利用此制招揽士人。但得来的未必是她想要用的人。况且,她不做出表率,牺牲自身的利益,那她最想提出的“合榜”,更会阻力重重。
自先帝朝开女举,男女皆分榜而考,这一点又成了一些冥顽不灵的人攻讦及第女子的理由。就算“坤榜”难于“乾榜”,可那些瞧不起女举的士人,也只会颠倒黑白。
但男女同榜随即会带来新的问题,本朝并不糊名,若主持贡举的考官不分青红皂白,见到女子便黜落,那更不利于政策的推行。谢兰藻无法保证,每一回知贡举的都是她的心腹。朝中臣子,与她合作对付先帝留下的宰臣是一回事,大力推动女子入朝堂,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这次贡举改制有两件事必须做成,一是合榜,二是糊名。
单单糊名也是不够的,靠着自己辨认也不是难事,所以还得专门雇佣人誊抄。
只是这么一来,贡举的人力和物力投入都会加重。
谢兰藻眉头蹙了蹙,已经预料到朝中会有的争执。
次日常朝,赵嘉陵精神不济,困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
不过对文武百官来说,这就是陛下的常态,哪天陛下生龙活虎、声如雷霆,那真是活见鬼了呢。
可这次赵嘉陵不是主动怠政。
系统给她的修身任务要求是观影半个时辰,但她头回沉浸式体验影片,比直接看太.祖实录给力多了。太.祖朝的文武百官那气度和精神状态也不是现在的朝臣能比的。而且根据系统描述,影片中的都是真实影像,不是凭空捏的面庞!一对比,赵嘉陵就嫌弃起太庙中的太.祖像来。
在熬了个大夜后,赵嘉陵好奇地询问系统先帝的纪录片。
结果系统说,先帝不符合影片主旨。
赵嘉陵:“……”她最初所见的帝王威仪来自先帝,可系统的意思是先帝无甚威仪。
她悟了,是先帝害的。
明君系统大无语。
怎么不说她的基因脏了呢?
文武百官在山呼万岁。
明君系统的催促还在耳边回荡。
赵嘉陵小幅度地打了个呵欠,她巴不得立刻退朝,但谢兰藻不留情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她强撑着疲惫的双眼,扫视着阶下的文武百官,说:“余深之事与马元亮案,诸位有什么可说的吗?”
最先响起的是溜须拍马声:“陛下圣明,贤良入用。彼小人,合该黜放。”
赵嘉陵听着“圣明”两个字,心中高兴,可眉梢还是一扬,继续问:“除此之外呢?”
臣子说话声戛然而止。
什么意思?陛下在暗示什么?
谢兰藻倒是心领神会,她抬眸看龙椅上问事的赵嘉陵,眼中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陛下这是不拖延了?
她持着笏板没有出声。
数息后,孟宣和奏道:“臣冒死言,余深与马元亮之事,非彼自身之过,亦是制度之失!每年十月,举子入京,其人并不温习书业,而是往来于府寺之门,拜谒王公之第,希冀提携之恩。于是人心浮躁,竞相夸耀,恐怕违背朝廷选人之举!”
孟宣和话一落,文臣们不由色变。
解试陆续出了结果,不久后举子便要来京。若要变革,的确此时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