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久没有这么这般安谧过了。
帐中悄静,不过放空了半刻钟,他便又开始回想起圣上前些日子的打算。
他一手抚着谈思琅的额头,一手轻敲着身下的裀垫,盘算着尚未了结的几桩案子。
直至怀中之人眼睫微颤,将醒未醒。
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溜出了他鞜樰證裡的怀抱。
谢璟手臂一揽,动作温柔、却不容置喙地将人捞了回来。
谈思琅眉心微蹙,仍闭着眼,瓮声瓮气道:“……好青阳,快拽我起来。”
她好累。
不知怎的,她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完全不想起身。
但今日她似乎是有事情要做来着……
谢璟眼中晕开浅浅的笑意,低声问道:“起来作甚?”
“自然是有事情呀……”她轻声答。
甜津津的声音,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谢璟眼中笑意愈盛。
他捏了捏谈思琅因久睡而压出一层浅红痕的左耳。
谈思琅哑哑地“唔”了一声:“别挠,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悠悠?”谢璟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又往自己怀中揽了半寸。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来。
那双湿漉漉的眼中蒙着清晨的雾气,眼尾的淡红则是躲在雾气之后的朝阳。
在她彻底睁开眼看向他那一刻,他才终于等到了今日那原本已经错过的破晓。
他又唤了一声:“悠悠。”
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对上谢璟目光那刻,谈思琅轻抿下唇。
奇怪。
怎么好像肿了?
她想起来了……
许是因为分开太久,昨夜的谢璟,比之前那几次,更为缠人。
还比以前更勾人。
这人看着仪表堂堂,去了一趟承德,竟学会了欲迎还拒这样的把戏。
他们就那般拉拉扯扯、推推碰碰地折腾到了大半夜。
她累极了,不愿再多动弹,便由他抱着去净房中清理。
哪知洗着洗着,他又要了一回。
庄子上的浴桶比不得谢府上的那般宽敞。
她整个人都缩在一团密不透风的滚烫之中。
唔。
换掉、换掉、全都换掉!
现在她才是丹枫坞的主人,等她梳洗过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差人将那过分狭窄的浴桶换掉。
谢璟就这般看着怀中之人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他轻笑了一声,五指张开,覆在她皱巴巴的脸上。
小指正好落在她丰润的唇边。
谈思琅没好气地咬了一口:“谢大人就该去寻块木棍子。”
谢璟眉梢一挑:“为何?”
“木棍子才经得住谢大人啃,”谈思琅翻了个身,有些委屈,“你让我怎么见人呀。”
谢璟捏住她的唇瓣。
谈思琅双眼一瞪。
她昨日就不该告诉他,她也有想念他。
这人得了好处,便得寸进尺。
偏偏她念着他昨夜奔波,根本对他生不出气来。
谢璟不紧不慢道:“悠悠,看我的眼睛。”
谈思朗不明所以,故意别过脸去。
谢璟微微用力,将她的脸扭回来。
谈思琅肃着脸看向他。
“帐中没有铜镜,夫人便用我的眼将就一番罢,”谢璟笑道,“哪里不能见人?分明就很好看的,对不对?”
谈思琅一愣,呆呆看着谢璟眼中的自己。
……头发乱蓬蓬的。
她那原还紧绷成一条直线的唇抖了抖,最终还是高高扬了起来。
她赶忙将脸埋入谢璟的怀中,闷声道:“谢大人!”
她真是半点招架不住他。
无论是在黑沉沉的夜里,还是天光大亮之后。
谢璟唇边含笑,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谈淑人。”
谈思琅耳根一热。
昨夜某一回,他一直不给她,她便扣着他的手腕、黏糊糊地求他。
她昏头昏脑地,便唤了声谢大人。
他淡淡然回了句“谈淑人”,而后继续轻抚她的侧腰、轻舐她的脖颈,一遍又一遍地唤那过分正经的“谈淑人”。
他的唇抵在她的喉上,说话之时,便一下一下地震着她的喉。
终于,在撞入的那一瞬间,他哑声问道:“夫人当唤我什么?”
战栗的瞬间,谈思琅放软了声音:“……阿璟。”
他满意地堵住了她的唇,而后痛痛快快地侍弄了她一番。
“我们今日可以晚些回府。”谢璟沉稳的声音打断了谈思琅缱绻的思绪。
谈思琅在他怀中拱了拱,仍不愿抬头:“对欸,你不用上朝吗?”
想来已经很晚了罢。
谢大人竟要耽搁公事吗?
“不用,我今日休沐,”谢璟摩挲着谈思琅的后颈,滚了滚喉咙,“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阿伍会送来景山。”
她实在是太懂得如何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