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眼眸一沉,盯着最后一页纸上的时间,从那时起,齐承沅就没有再查此事了。
东宫太子都不愿深查的事,究竟是不能让真相公之于众,还是始作俑者的背景太过强大?
林舟将纸张放入匣子中,寻了个隐密的地方放置好,一抬头便看到门口站着个人影。
她拭去面上泪痕,轻声走出去,便见到了尚来不及离开的翡青。
林舟眼神一暗,也不知她站在那里多久了。
她问翡青,“你怎么在这里?”
因着前几日的事,这段时间她一直使唤着浅萍。她将翡青分去管库房,并未让她近主屋,今天她却自己过来了。
碍着院里还站着两个侍女,翡青低着头,好一会儿才道:“奴婢想着陛下来幽静院,只有浅萍怕是应付不过来,便过来看看。”
林舟轻笑了一声,眼神渐冷,低声道:“我以为你来寻我,是你的主子有消息了。”
翡青面露难色,抿唇不语。
见她没有别的想说的,林舟便道:“下去吧。”
翡青应了一声,转身匆匆消失在走廊。
林舟看着她的背影,方才心中因看到匣子里的东西而升起悲愤还未完全消下去。
她一见到翡青,便想到齐承沅是如何用宋家的事情敷衍她的。
这么多年来,齐承沅陆陆续续给了她不少线索与证据,以是她以为齐承沅一直在帮她查宋家的案件。
林舟轻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
她早该知道的,齐承沅那样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又有何信誉可言呢?
她只笑自己识人不清,自以为真的能依靠东宫去翻案。
林舟想到了还在齐承沅手中的姜云和小桃,十指紧握成拳。
他们在齐承沅手里多一日,便多一分危险,她必须早些见到他们。
林舟想到方才在门口站着的翡青,回头看了一眼方才放置匣子的地方,心生一计。
*
深夜,四周一片寂静,却有一人在走廊上前后张望,鬼鬼祟祟推开门进了主屋。
那人进屋后直奔书桌前,打开抽屉便是一阵翻找。
最终在翻到一个匣子时,她忽而安静了下来,将匣子紧紧收入怀中。
“你在翻什么?”
房里突然被灯火照亮,翡青被吓了一跳,她猛然回头,看到了拿着火折子的林舟。
林舟身上只穿着里衣,似才听到动静刚起身。
翡青目光一狠,握紧了腰间藏着的小刀,但目光在扫过林舟身后之人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刀灵打了个哈欠,把玩着手中匕首,从林舟身后走了出来。
“林公子,你这房里的人手脚不干净啊。”
刀灵走上前去,将翡青手中的匣子夺过,“叫我瞧瞧,偷的什么东西。”
翡青紧张极了。
论武功,她深知自己打不过刀灵,但刀灵一旦看到里面的东西,便能推测出她和前朝东宫有关了。
这么久以来,郢朝上下各处一直追查前朝余孽,一想到江赜是如何折磨那些被抓到的东宫同党,她便白了脸。
翡青抬头看向林舟,眼中头一次出现了祈求。
若叫江赜知道她是齐承沅的人,林舟定然也会被怀疑的。
而林舟只是嘴角带笑看着她,不曾出声。
翡青咬紧牙,握紧怀中小刀,打算殊死一搏。
刀灵将匣子打开,里面却是一盒金银首饰。
她目光扫了翡青一眼,上前就将翡青的双手缚在身后,“胆子真大,偷东西偷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了。”
刀灵这几日被林舟气得不轻,却又找不着理由向她下手,这下好了,有了翡青这么一个出气筒,正好给她泄泄火气。
翡青在看到那一匣子的首饰时便松了口气,心中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偷盗金银首饰的罪名可比前朝东宫旧党的罪名轻多了。
瞧着翡青额上惊出的一层薄汗,林舟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叫住了刀灵,“算了,不过是些金银首饰,放过她吧。”
刀灵一听,立刻不依了,讽刺道:“不过是些金银首饰?林大公子还真是在宫中生活久了,见惯了金银珠宝,不知这些东西能救多少难民的命……”
林舟只叹了口气,“我院中就两个能用的宫人,你若将她带走了,你来服侍我吗?”
刀灵一噎。
她一想到她给林舟端茶送水的场景,心中便一阵恶寒。
她转头盯着翡青,“再叫人送个宫女过来不就好?”
林舟只道:“我用不习惯新人。”
刀灵咬牙,“真是矫情。”
她看了翡青一眼,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此事我会报给陛下,最终如何处置这个宫女,还得陛下做主。”
林舟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