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瑾,出来吧。你的戏,该落幕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殿中,带着冰冷的嘲讽。
殿内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低沉而扭曲的笑声。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着陈旧郡王常服,面容苍白瘦削,眼神却异常疯狂怨毒的男子,在一群死士的护卫下,走了出来。
“沈聿珩……果然还是让你找到了。”
周承瑾看着沈聿珩,眼中是刻骨的恨意,“可惜啊,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能……”
“就能如何?勾结蛮族,祸乱江山,弑君杀父,然后坐上那个沾满鲜血的位子?”沈聿珩打断他,语气鄙夷而冰冷,“痴心妄想。”
“住口!你懂什么!”瑞王猛地激动起来,嘶吼道,“那个位子本来就是我的!是周承曜那个废物!还有你!你这个父皇的走狗!是你们抢走了我的一切!我才是天命所归!”
“冥顽不灵。”沈聿珩懒得再与他废话,挥手冷喝,“拿下!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黑甲卫瞬间如潮水般涌上,瑞王身边的死士也都是精锐,立刻拼死抵抗,刀光剑影,厮杀声瞬间打破夜的寂静。
然而,寡不敌众。
黑甲卫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很快便将死士们逐一制服。
瑞王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绝望与疯狂,猛地拔出腰间匕首,便要向自己的心口刺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沈聿珩身影如鬼魅般掠至,飞起一脚,精准地踢飞了他手中的匕首,另一只手已扼住了他的咽喉。
“你的罪,你的恶,需得昭告天下,由律法审判!由万民唾弃!”沈聿珩冷冷地看着他因窒息而扭曲的脸。
瑞王被死死制住,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沈聿珩将他重重掼在地上,对常安道:“押入天牢,严加看管!”
接下来的日子,便开始了雷厉风行的清算与整顿。
瑞王及其核心党羽被公开审判,其勾结蛮族、投毒军旅、谋害忠良、意图篡逆的累累罪行公之于众,天下哗然。
最终,经三司会审,新帝御笔朱批,判周承瑾斩立决,于菜市口明正典刑,其党羽或斩或流,无一宽贷。
陆远之亦被判处斩刑,家产全部抄没,充盈国库,其部分产业经核算后,折价补偿给了此前受其打压、包括宋南鸢在内的诸多商户。
显赫一时的陆家,就此烟消云散。
朝野为之一清,笼罩在王朝上空的阴云终于散去,露出了朗朗青天。
大局已定,海内渐安。
……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沈聿珩来到了宋宅。
他并未穿官服,只着一身深青色绣暗纹锦袍,气质依旧冷峻,眉眼间却比往日柔和了许多。
他屏退了旁人,与宋南鸢在庭院中漫步。
春日的阳光透过新发的嫩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还记得本王说过,等忙完了,便来寻你吗?”
沈聿珩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目光深邃。
宋南鸢心口微微一跳,轻轻点了点头。
沈聿珩从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打开。
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份盖着玉玺的明黄绢帛,以及一把样式古朴的钥匙。
“这份,是陛下亲自下旨,为你父母平反昭告的文书。宋明川夫妇忠义仁善,遭奸人构陷,今沉冤得雪,追封谥号,以慰在天之灵。”
第101章 婚期
宋南鸢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颤抖着手接过那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绢帛,父母慈祥的面容仿佛就在眼前。
多年冤屈,一朝得雪,她哽咽着,便要跪下谢恩。
沈聿珩却扶住了她。
他又拿起那把钥匙:“这把,是本王王府库房的钥匙。往后,府中中馈,交由你执掌。”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不是赏赐,而是聘礼,是以他摄政王之尊,给出的最郑重的承诺。
宋南鸢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不容错辨的认真与期待。
千般思绪,万种情绪,最终都化为一个轻轻的、却无比坚定的点头。
“好。”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沈聿珩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柔和下来,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
与此同时,常安因平乱护驾、擒拿首恶等大功,被擢升为锦衣卫指挥同知,赏赐丰厚。
授赏那日,他鼓足平生最大的勇气,在校场拦住了给侍卫们送点心的春荷,古铜色的脸庞涨得通红,塞给她一个锦盒,道:“给你的!以后……”
他顿了顿,坚定地迎上春荷的目光:“以后我护着你!”
说完,不等春荷反应,便同手同脚地走了。
春荷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簪,她愣了片刻,随即噗嗤一笑,脸颊飞起两朵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