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女眷皆时噤若寒蝉,林氏脸色变了数变,阴晴不定。
老太君慌忙起身,勉强笑道:“瑾知,不过是内宅女儿家的小事,何须要你费心……”
“小事?”沈聿珩冷笑一声,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林氏惨白的脸色,“我方才在门外可听得清楚,事关府中姑娘的清誉,岂能儿戏?”
他说着话,已经走到那被按在地上的男子面前。
男子面若死灰,看着逼近的沈聿珩,吓得浑身抖若筛糠。
沈聿珩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片刻,忽然从靴筒中抽出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
他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匕首:“敢闯进国公府意图不轨,锦衣卫诏狱七十二道刑罚,你可想一一尝过?”
那男子惊恐万状地往后缩,眼泪鼻涕一同落下,“大……大人饶命!小人……”
沈聿珩却没等他把话说完,匕首已狠狠刺入他的大腿!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厅堂,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青砖地面。
屋中众人俱是吓白了脸,几个胆小的丫鬟直接吓晕了过去。
宋南鸢垂眸掩去眼中快意,肩膀却适时地颤抖着,装出一副同样被吓到的模样。
“说。”沈聿珩却仿若没事人一般,依旧慢条斯理地转动着匕首,语气愈发冷厉,“你潜入国公府,究竟是想做什么?”
男子痛得涕泪横流,早已吓破了胆:“大人饶命!是大夫人!她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假装与宋姑娘有私情!毁她清白!”
第7章 留不得了
“你胡说!”
林氏身子猛地一抖,只觉手中的帕子濡湿一片:“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攀咬我!”
男子咬着牙关,颤抖着声音看向沈聿珩,道:“大人明鉴!小的所言句句属实!”
沈聿珩轻嗤一声,眸中锐色不减:“既然你一口咬定自己所言不虚,可能拿出证据来?”
“有的!有的!”男子慌忙点头,视线下移至自己腰间,“大夫人给的银票就在身上......小的还分毫未动!”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悔恨。
早知如此,还不如拿到银票当下便花了去,谁曾想今日既未能与这漂亮小姐逍遥,又失了银子......
见沈聿珩已经利落伸手去掏东西,一直站在林氏身侧的大丫鬟绿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
闻言,众人齐齐看向绿柳,林氏的手更是在袖中抖了又抖。
是了,银票出自国公府,今日之事事关自己,已是抵赖不得。
但好在自己留了心眼,自始至终皆是由绿柳出面与这宵小接触,才让这事有了些许转圜的余地。
好在绿柳还算忠心……
思绪流转间,绿柳也飞快与林氏交换了眼神,才看向沈聿珩,痛哭流涕道:
“表小姐几次三番顶撞夫人,奴婢实在看不下去,堂堂国公府夫人,好心好意收留她一个外姓小姐,怎能受她如此折辱!”
“所以,奴婢这才找到他,想要帮夫人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
“啪”的一声脆响,林氏已经一巴掌打在了绿柳脸上。
“你怎能如此自作主张!”
言外之意,宋南鸢的确一再折辱了她。
“对!的确是这位姑娘找了我,给我这银票!”
男子见状高呼出声。
此时撇清林氏,他还不算彻头彻尾得罪国公府,国公府夫人与丫鬟之间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沈聿珩手下的匕首瞬时又紧了紧:“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你的证词改了又改,可知这在诏狱又要作何处置?”
“够了!”
随着男子的一声痛呼,老太君挥了挥手,“瑾知,这里是国公府,不是锦衣卫的诏狱。”
“可三姐姐的香囊......”沈元姝的声音又突兀响了起来。
沈元姝是国公沈乾的姨娘齐氏所出,因齐氏格外受到些偏宠,便自小与她嫡出的三姐姐沈元嫣不对付,怕是巴不得趁她不在泼她脏水。
宋南鸢心中嗤笑,沈元姝未免太蠢笨心急了些......
她低垂的视线偷偷觑向老太君,看这位的态度,此事似乎也要到此为止了。
林氏毕竟还是国公府的大夫人,要动摇其根基如蚍蜉撼树,若能除掉其心腹之一的绿柳,再在众人面前暴露她治家不严的短处,已是一大收益。
她宋南鸢懂得见好就收。
沈聿珩的余光一直留意着宋南鸢,注意到她宽大袖口下方还紧握双拳的白皙十指渐渐卸了劲,他手上便也松了力道。
“那是我在路上捡的!”男子疾声高呼,“我来的路上看到这香囊,想是千金大小姐的稀罕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