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炳胜的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男人萎缩在地，吓得面如土色。
苏老二认出了，这是不远处猪肉铺子的王屠户。
王屠户嘴里喃喃的说着——
“不是我……不是我……”
他的旁边，还有一把染了血的杀猪刀。
苏老二脑袋“嗡”的一下子，差点吓傻了。
即便他现在是衙差，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命案现场。
更何况，还是熟人，刚刚还和他谈笑风生的熟人。
“炳胜！”
苏老二大喊着跑了过去，蹲下身查看吴炳胜的情况。
吴炳胜胸膛急剧的起伏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胸口一个大血窟窿。
苏老二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虽然他当官差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吴炳胜伤到的位置，正好是心脏的位置。
这么重的伤，怕是……
苏老二不敢想下去了。
这时，有巡街的衙役跑了过来，立刻制住了想要逃跑的王屠户。
王屠户浑身酒气，一看就是喝多了。
不过，现在肯定酒醒了。
苏老二本能的伸手，想要抱起吴炳胜。
吴炳胜却猛地攥住了苏老二的胳膊。
“苏、苏二哥……”吴炳胜艰难的喊道。
“炳胜，你别说话！”苏老二急切的道：“我这就带你去看郎中！”
吴炳胜摇了摇头，死死的抓住苏老二的胳膊，断断续续的说道：“秀、秀儿……”
苏老二连忙向吴娘子看去。
吴娘子动了动，旁边有人跑过去，扶起了吴娘子。
吴娘子的额头有一丝血迹流下，不过人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随即，看到了吴炳胜，瞳孔一缩，脸色大变，连滚带爬的冲向吴炳胜。
“阿胜！”
吴娘子扑到吴炳胜身边，满脸惊恐，泪如雨下。
“阿胜、阿胜你怎么样？阿胜你别吓我……”
“啪！”的一声。
吴大娘对着儿媳妇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都是你个丧门星！是你害了阿胜！”吴大娘尖声骂道。
吴娘子被婆婆打的脸一歪，身子晃了晃。
“娘……呼哧呼哧……不关……秀儿的事儿……呼哧呼哧……”
吴炳胜大急，眼睛一瞪，喘的越发厉害了。
吴大娘吓得不敢再打儿媳妇。
吴炳胜看了看老娘，又看了看媳妇儿。
“妞、妞妞……”吴炳胜断断续续的道。
有人立刻把大哭的小妞妞抱了过来。
吴炳胜心疼的看了一眼小闺女。
最后，目光落到了苏老二的身上。
“苏、苏二哥……我、我求你……呼哧呼哧……帮我照顾、照顾我娘……呼哧呼哧……秀儿母女……”
说完，哆哆嗦嗦的抬手，去拉吴娘子的手。
吴娘子泣不成声，满脸是泪的握住了吴炳胜的手。
吴炳胜的手费力的动着，把吴娘子的手往苏老二的方向送。
“苏二哥……求求你……呼哧呼哧……”
吴炳胜眼睛直直的瞪着苏老二，仿佛在等苏老二的一个答复。
苏老二眼睛含泪，郑重的点头。
“炳胜，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照顾好大娘和弟妹母女！”
“多、多谢……”
吴炳胜断断续续的说着，目光不舍的看向了吴大娘婆媳，以及年幼的女儿。
最后，眼睛中的光芒消失，缓缓的闭了眼睛。
“儿呀！”
吴大娘发出了凄厉的哭声。
吴娘子则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四周围的人见状，俱是满脸的同情和不忍。
有人叹息的说道：“红颜祸水呀，吴衙役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原本很是招人羡慕，现在却生生把命搭上了……”
“这话咋说的？”有人不解的问道。
“看到了不？那个王屠户，死了两个老婆了，现如今每天都跑来喝豆花，还动手调戏了吴家媳妇儿两次，被吴衙役打了一顿，老实了没多长时间，今儿喝多了，带着杀猪刀又跑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怪不得那婆婆刚才打了儿媳妇，果真是个丧门星。”
“别这样说，那媳妇儿也是个可怜的，都是那个王屠户脏心烂肺……”
“话虽如此，若是没有这么个相貌抢眼的媳妇儿，儿子也不会死。”
“是那些臭男人不安好心，咋就能怪人家长得好看……”
“这吴家的也真是可怜，现如今儿子死了，连孙子也没有，岂不是断了后？”
“这媳妇儿怕是也守不住……”
人们议论纷纷，有同情吴大娘的，有骂王屠户，也有暗示吴娘子长得出挑，招灾引祸的……
总之，众说纷纭。
县城发生了命案，郑县令当然是立刻审理。
不过，也没啥可审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