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主要核查周悦那里的账目,康王妃为贫苦百姓布施棉麻布的事在京城传开。宁清这才特意过来一趟绸缎铺。
账目清晰,核对无误,宁清有些想念女儿了,唤来陈嬷嬷准备回国公府。
陈嬷嬷进门的时候脸色有些红,低声道:“夫人,才刚外头都在传,皇上要去万景山秋猎。”
宁清抬眸,放下手中茶盏,“这么快?夫君猜的真准。”
后一句有些轻,陈嬷嬷没听到,问道:“什么准?”
宁清忙回神,摇着头道:“没什么。嬷嬷我们回国公府吧。”
陈嬷嬷诶一声,跟在宁清身后,继续说刚才打听到的消息:“国公爷要随驾,幸好夫人学了骑马,也能跟着出门散散。就是小姐还小,”陈嬷嬷犹豫片刻,小心地问:“夫人,你要跟着国公爷去万景山吗?”
宁清脱口而出,“当然。”
“祖母和文安,还有念念跟着一起去。”
陆长野早定下全家人都去,宁清也觉得撇下谁都不好,万景山不远,马车不过一天的行程。念念又乖巧,带上陈大夫,一路便宜。
陈嬷嬷没了忧心的地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对了,夫人还有一件事。皇上给武安侯世子和承恩公府小姐赐婚了。秋猎的事热闹,反而谈赐婚的人少了些。”
宁清怔住,杏眸圆睁,不解中透着怀疑,“武安侯世子和承恩公小姐?”
皇上居然给杨倩薇的兄长赐婚。难道皇上希望康王一脉和梁王一脉,交好?武安侯府和镇国公府是关系亲近的亲戚。
“回去要准备一份大礼了。”宁清想着库房里合适的东西,垂眸沉思,嗓音温和,“还是先问问祖母的意思吧。”
宁清和陈嬷嬷的身影很快被车门挡住,对面的酒楼里,杜金恒轻笑一声,呢喃道:“回京了。过得不错。”
远远能看清宁清面色红润,眉眼舒展,和离京前轻愁萦绕完全不同。杜金恒想到陆长野深受重要,她刚认的兄长方朗也不是省油的灯,日子还能过不好吗?
杜金恒嗤笑,用折扇拍甘草的脑袋,“走了!”
甘草能猜中杜金恒七八成心思,小声咕哝:“可惜遇上的时间不对。国公爷下手还忒重。”
杜金恒嫌弃的声音传来,“嘀嘀咕咕什么呢?动作快点儿!”
“来了,少爷,城北没有好玩的地方。”甘草心疼自家少爷,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城东的春风楼听曲儿?新来了一位牡丹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
杜金恒无所谓,抬腿下楼,“成。”
——
陆长野难得收到越王的邀约,还是夜里去太白楼。
周侍卫递帖子的时候,也是满脑子疑惑。越王深居简出,少与朝中官员往来,平日节礼不过按着规矩送。
越王妃刚成亲的时候,对康王府和国公府十分重视。后来应是越王不愿意,南蛮来的越王妃就不再常常送礼了。
周侍卫没想明白越王送帖子的意思。
陆长野凤眼微眯,盯着帖子片刻,忽然唇角勾起,他大概明白越王的来意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藏在越王这里。
当天夜里,陆长野在太白楼见到越王夫妻,曾有一面之缘的木婆婆也在。
陆长野英气十足的面庞带着笑意,朝越王夫妻拱手,“微臣见过越王、越王妃。”又看向身后的木婆婆,“木婆婆可还安好?”
人家送来大礼,陆长野自要做足礼数。
越王挑眉,“陆国公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越王妃直爽的坐下,大咧咧道:“你们中原的礼数就是多。这也有,那也有。见个面不是磕头就是弯腰。”
越王笑着摇头,他王妃这张嘴,和刀子一样利。
陆长野为二人斟茶,气定神闲,笑道:“越王无事不会送帖子到国公府。”
他抬头看向木婆婆,镇定自若道:“是桂苏王子身边的巫医,可对?”
木婆婆心中对陆长野的评价更上一层,嗓音沙哑,“不错。阿亭是我师兄,他从你手下逃走后来投奔我。阿亭说,愿意用一个要紧消息换他的命,一命换一命,你不亏。”
陆长野面色不动,淡淡道:“我抓住他,也能问出来。”
“你问不出来,”木婆婆坚定道,“我们在虫子窝里长大的,不想说的话,永远都不会说。因为我们想死很容易。”
陆长野凤眼下沉,犹如寒冰利箭射向木婆婆,木婆婆不为所动,谈判她有经验。
到时一边的越王夫妻比较紧张,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陆长野和木婆婆两人。
陆长野冷哼一声,“巫医医术太过诡异,我不可能放心纵虎归山。”
木婆婆几不可查的松口气,差一点她就撑不住了,忙道:“这点陆国公尽管放心。只要你答应,阿亭就会回去南蛮,去我们巫族的祖地,此生再不出祖地一步。我们巫族说话算话,永不背弃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