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口总比没有好。
陆长野满足地轻咬宁清耳垂,“夫君帮你入睡。”
长夜漫漫,屋内一室温馨。
翌日清早,宁清梳妆打扮,换上崭新的烟云百蝶穿花留仙裙,戴上累丝金凤步摇,鬓间点缀蚕丝红绒兰花纹,下搭琥珀葫芦形耳坠。
宁清仔细看了看,又从夹子里取出一支翡翠透雕竹节镯,才满意起身。
妻子莲步徐徐从里间走出,陆长野不禁眸光闪烁。宁清孕期的装扮以清雅为主,许久没有这般郑重装扮。
冰肌玉骨,更兼国色天香。
陆长野忽然不想让宁清出门了。
“夫君,我们走吧。”宁清笑意盈盈,来到陆长野身侧,微仰着头,杏眸潋滟。
陆长野喉咙滚动一下,哑声道:“走吧。”
方府离镇国公府不远不近,马车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宁清掀起帘子朝外看,这条街上居住的都是文官,街巷干净整洁,远远看去,各府的大门都已经打开,都是在欢迎归宁的家中女儿。
马车刚停下,车外就传来方朗的声音,“妹妹,哥哥接你进家。”
宁清欢喜地下车,跟在方朗后面,听着他介绍方府的布局,陆长野就在两人中间,不时插话。
忽然后街有人嚎叫一声,紧接着就是骂声,“方朗你个不孝子!小畜生!”
宁清脚步一顿,下意识伸手握住陆长野的手,着急问:“兄长?”
她心里有了猜测,能骂不孝子的,应该是没见过面的父亲了。
方朗温润的脸瞬间紧绷,眼神厌烦,冷冷道:“是方家人。”他根本不想叫方云德父亲。
“他们知道我找到你了,你又是国公夫人,年也不过了,竟全家来京城找我们。要不是我提前收到好友的来信,做了一点准备,方家人就要闹开了。”
方朗声音平静的陈述,见宁清满脸担忧看着他,忙笑道:“妹妹不用担心,这事我已有了解决办法。”
宁清连茶都顾不得喝一口,“什么办法?”
“我们兄妹相认,不能悄无声息的认了。正月十八是个好日子,我在方府办个认亲宴。届时顺便将我们过继到早逝的伯祖父那一支,他们早没了后人,我们过去帮着祭祀香火。”
宁清一愣,自己把自己过继了?
“方家族里愿意吗?”宁清担心方家族里为难方朗。
方朗轻轻一笑,嗓音有些渗人,“不愿意,我就帮我们娘改嫁,到时候我们都改姓,连方家人也不必当。”
宁清怔住。
陆长野对方朗刮目相看,这位混迹官场游刃有余的大舅兄,果然不是善茬。
——二更——
从方府出来,天有暮色。
陆长野陪着宁清坐马车,趁着车内方便,将人一把抱在自己腿上坐着,抬手撩起她的披风,为她调整好位置。
宁清正想着事呢,一个眨眼,自己的位置就变了。
“夫君,我要不要去见见方家人?”宁清想亲自表明立场,她和方朗是亲兄妹,这么多年,只有方朗一直在寻她,所谓的父亲压根不关心,所以她也不必认这些亲人。
方朗是方家子,又靠科举入仕,须得经营名声,如今方朗在翰林院,今后就可能担任考官,去外地任职,仕途继续高升。若是一直顶着不孝的名头,宁清深吸一口气,想起了方朗考上状元之后引发的舆论。
“方朗要挡在你前面,你何必出头?”
陆长野明白方朗的顾虑,方云德一家对不起方朗,但宁清自幼失踪,方家最多是没找她,谁也说不出什么,兵荒马乱的时候,只说力有不足、以为宁清早没了就能交代过去。
见陆长野似乎不愿,宁清犹豫道:“我下次再问问兄长。”
离正月十八还有时间,她再和方朗商量一下。
宁清第一次看到方朗变脸,她印象里方朗都是温润青荷、儒雅君子的模样,“没想到兄长做事,不拘小节。”
陆长野笑了,“他能在皇上跟前站稳脚跟,光是君子手段可不够。”
宁清猛地想起一件事,伸手在陆长野胸膛锤了两下,“上次是谁胡说兄长喜欢刁蛮任性的女子?害我还忧心忡忡去问了。”
宁清没好气道:“下回你就得领教兄长的手段了。”
宁清回想当时方朗脸色又青又红,只瞬间又笑眯眯的说陆长野眼力不佳。
陆长野云里雾里,还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真的说过这话,当即笑着抱住宁清,理直气壮道:“那时你不是也知道吗?皇上都有意把他和小郡主凑对。我和李灿都以为两人互相有意。”
他怎会承认自己还在背后推了一把,只因为不想宁清总和方朗碰面。
宁清也急了,当时只是陌生人,方朗娶谁与她无关,如今却要变成她嫂子了。宁清忙问:“皇上不会还要撮合吧?我见兄长不像喜欢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