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陆老夫人气得重重一拍桌子,“一派胡言!”
吓得众人一抖,没想到陆老夫人会有这么大火气。
“清儿是什么样的,咱们家人还不清楚吗?侄媳妇,慎言。”
“这可不是我说的。”陆二夫人小声辩解。
任氏在一旁添油加醋:“大嫂,她说的也是实话。咱们家不说,外人那么多张嘴呢,还能一一堵上?”
任氏还记恨宁清,不管是宁清对陆值的狠心,还是任由她在菁华院受磋磨,在她心里,宁清对自己无用,就不是一个好的。
于是任氏转头对宁清说道:“长野媳妇,你也别嫌长辈们多嘴。这女人为夫家生儿育女才是正经大事。趁着长野不在家,你抓紧时间调理身子,最好也挑上几个好生养的,放在屋里。省得流言传得满大街都是!”
宁清敛起唇边的笑意,“叔祖母说的是。”
宁清短短几个字,态度有些敷衍,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任氏一时噎住。
一直没说话的陆值却幽幽开口,“空穴不来风。陆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一等人家,家宅私事被当做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实在不像话。”
“长野一脉,不能断送在你手中。”
陆值正儿八经的训斥,阴鸷的眼神扫向宁清。经过菁华院的痛苦日子,现下陆值对宁清恨中带怕,当然,恨意更多。
陆值话中的指控很严重,都说到断子绝孙这地步,逼迫宁清出来表态。而想要顺利解决,要么现在宣布有孕,要么就得松口纳妾。
张张嘴就能占据大义,指责宁清,他何乐而不为?
宁清却没有陆值想象中的慌张失措或是委曲求全,而是微微一笑,温声道:“叔公说得有理。只是女子从夫,我身为妻子,不能陷夫君于不义。”
见众人不解,宁清施施然道:“夫君曾当着皇上和众君臣的面说过,陆家家规,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我自当听从夫君的。若是叔公觉得不妥,不若等夫君回来,再商量商量修改家规?”
“你?!”陆值语塞,眼眸眯起,“伶牙俐齿。”
“好了,”陆老夫人嘭的一声放下茶盏,出言制止,不悦道:“今日是家宴,又有客人在,吵吵嚷嚷的作甚?”
“子嗣讲究缘分,清儿和长野还年轻,孩子的事不着急。此事到此为止。”
陆老夫人一锤定音,她的决定就是最后的定论。
陆值一家到底是隔房的人,正经长辈陆老夫人都不催生,陆值和任氏再闹下去,只会被视为多管闲事,他们只好将心中念头压下。
陆三夫人暗暗松口气,幸好,宁清稳得住,陆老夫人坚定站在宁清这头。没闹出什么事儿。
陆二夫人不甘愿也无法,只好偃旗息鼓。
倒是一旁的任自芳,暗暗咋舌,对陆老夫人的权威目露向往。这就是高贵的超品国公夫人!
屋内正安静,门外响起通报声,陆雅回来了。
所有人朝门口望去,陆雅一身水碧色襦裙,面含红晕,脸带笑容,缓缓进屋。
可见在襄阳伯府林家的日子过得不错。
陆雅笑意盈盈地上前,一一问候诸位长辈,又和宁清、陆娴和任自芳三人见礼,最后才站到陆二夫人身侧。
陆二夫人拉着她的手,“我的儿,你总算来了。你怎么来得这么迟,是不是林家故意为难你了?”
“娘,没有,只是出门前婆母有些头疼,我喊了大夫,在她那里守了一会儿。”陆雅温柔解释。
真说起来,陆雅觉得婆母不是难相处的人,只是因为婚前聘礼的事,对她有些不满。婚后前几日,天天让她去跟前站规矩。
谁知陪嫁嬷嬷传信回陆家,让陆二夫人生了好大一顿气,总觉得陆雅在林家日子难捱。
也因此,陆二夫人看到宁清就不忿,刚刚才出言刁难宁清。在陆二夫人看来,要是陆长野和宁清肯帮忙,陆雅早在康王府享福了,说不准就是王府侧妃,哪里还需要在林家受罪!
“你就唬我吧,哼。”陆二夫人明显不信,心里认定是林家老虔婆故意为难陆雅。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老妇三番两次想往姑爷身边塞人。要不是林浩飞拒绝,你那院子早就鸡飞狗跳了!”
陆雅苦笑一声。婆母原说要给一个丫鬟到林浩飞书房伺候,可林浩飞与陆雅两情相悦,好不容易成亲,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就严词拒绝了。谁能想到,这做派会惹恼了婆母。
婆母态度强硬,非得将那丫鬟塞进来做姨娘。现在林浩飞和陆雅夫妻两个,正和她婆母硬抗。
任氏还是疼爱陆雅的,闻言当即出言,“雅儿,千万要防住那些狐媚子!你是正妻,才新婚多久,林家就敢如此欺辱你。咱们陆家也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