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未央宫宫门前,秦升拦住了他,这样道。
“但你为什么现在才说?秦升,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萧衡不理会他的紧迫,这样问。
“我…”秦升噎住,而后看见萧衡眼中明显失望的眼神,又道:“事情太多了,没来得及。”
萧衡冷不丁道:“因为你在等时机,对吗?因为秦落刚刚和你取得联系。”
秦升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殿下,您…”
“我怎么知道对吗?你想说这个。”萧衡平静道,一处一处看过秦升脸,落到他眉骨下那道疤:“你瞒的我太多,以为我不知道的太多。但不应该是这样的,在阿乌尔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原先是相信你的。”
“你瞒了我最重的事情,我猜着,倒也有了点眉目。秦升,你也知道,宴会过后,所有都结束了。”
“我和你,或许我和所有,这一切。”萧衡静静道。
“秦落跟你说的?难道是秦落跟你说的?”秦升惊骇。
“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离宫时,就是你在我身边,他在阿远身边。你们从始至终就没断开过联系,只是恰好,某次他的消息送过来时,你不在。之后你没发现,他隔了许久没有来信么?”
萧衡声音平稳,不由得叫秦升想起他们还在阿乌尔科时。萧衡重新相信他了,因为他表过的忠心,加上吕族许久没有侵犯,那的确是一段难得的安详的时间。
安详到秦升一时放松了警惕,忘记去看秦落给他的信件下的日期。
然后萧衡说,回京。
所有人都有预感,包括他,这次过后,或许要天翻地覆了。
萧衡情绪外露地太少,小时候还算活泼,和萧怀远或者林姝在一起时还能幼稚随性几回,但人是会变的。秦升和秦落也在变,他们长到现在,萧衡就是这副少言寡语的样子,所有事情都在心底。
上次质问的时候还算有些波澜,而现在,萧衡几乎是要看透他道:“秦升,时间不多了。”
那场不知所谓的宴会,莫名其妙来了的连赫和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的萧怀远,挣扎寻找到现在,他们竟然还能齐聚一堂。
可不可笑。
“殿下...”
“秦升,你又有苦衷。”萧衡道:“但是没有人没有,我给过你机会的。”
“青龙纹绣,根本不是父王的暗卫。”萧衡闭眼,面上有些痛苦的神色:“小时候我与阿远一起作业,我不愿做,交给他,他却来问我,这是什么。”
“青龙纹绣,他问我,这是什么。我去问父王,因为他不敢,父王跟我说,这是朕的暗卫。”
“不是父王的暗卫,是代表他的暗卫,对不对。”
秦升脸色煞白,后退几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衡摇头:“不知道,我也想不明白许久。我想如果是阿远的话,应该很快能猜出来,但是是我,所以我也被蒙蔽了许久。”
“你和阿远都对我撒谎,我后来想,你们都有苦衷,我说过的,没有人没有苦衷。你对我说什么,阿远对我说什么,都有你们自己的考量。”
“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可以告诉我的。你不仅有苦衷,你还有顾虑,有攀比,所以你来找我了,秦落则去找阿远。”
秦升已经无话可说,他欺瞒顾虑,所谓的有苦衷就是为了自己,因此被萧衡明晃晃地戳破,顿时能捂着脑袋,神情痛苦:“殿下,我答应过陛下。”
“我知道,所以即使很早开始怀疑,我也没有问过你,一方面,我不知道我想的是否正确,另一方面,我在等你什么时候走完你的苦衷,剩下的,才是你真正的选择。”
萧衡上前一步逼近秦升:“秦落传来的消息,是我特地叫他过些时间再传给你的,因为我没办法想象。秦升,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痛心。”
如同赤裸裸被拨开,他那些自以为聪明的隐秘的心思,看着萧衡在丰州的困顿,在明州的迷茫和在边境的无力安慰自己:“我有苦衷。”
“比起信任我,你好像只是听从我。”萧衡最后看了一眼秦升,转身朝长行宫走去。
秦升落在身后,萧衡没叫他,他也没有追上来。
宫外无人值守,大概是没有人会妄自进去,齐皇后背对着他,如同一道繁重精致的门,在门关上的瞬间转身道:“你来了。”
这一刻,萧衡知道,她与萧义景亦有勾连。
因此他们聊得不久,既然他今日来见她是被安排好的,他也担心周灵一个人在东宫。
虽为母子,但并不亲密。齐皇后淡淡地问萧衡在边境过得如何,萧衡淡淡回尚可。
“看着你应当没什么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