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萧怀远见到了个熟面孔,孙泰,旁边一个不认识的,但与孙泰长得有几分相像,应当是他的父亲。
孙兴满脸堆笑迎着萧怀远道:“王爷交代过,属下在这千等万等,总算是等到了您。方才我在那远远看着,您实在是气度不凡,一下就认出来了。那您这边请?”
萧怀远无视他的谄媚,直接道:“我此次前来,只是处理丰州水患一事。”
“是、是。我知道,王爷确实交代过。”
接连听着孙兴“王爷”“王爷”地叫萧义景,萧怀远神色不悦。转念一想这便是萧义景的卑鄙之处,设计害死了皇帝,一边假模假样地伤心妄图掩盖自己的私欲;故意将他与萧衡分隔两边,不知道等着什么时候将他们俩一网打尽是么?
萧怀远冷笑了下,一边的孙兴登时有些寒毛直竖。他悄悄打量了下萧怀远,虽然此前他没听说过也没见过这个二皇子,但是是忠亲王亲自交代过来的人,身份应当不会太差。
孙兴簇拥着萧怀远上了马车,一边悄声问孙泰:“怎么回事?”
孙泰嗤笑:“这个人的脾气一向古怪。”
孙泰疑惑:“你很了解他?”
孙泰:“不算,但他曾经找过我。”
“什么?!”孙兴大吃一惊,随即压低了声音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我要是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古怪的人,我才不会答应他!”孙泰不满道:“就是当时陛下下令捉拿萧衡的那个通缉令。当时我担心郢城与南蛮有了冲突,先一步打算去永州,谁知道就遇见了他。”
“而后呢,你做了什么?”孙兴急切问。
“你这么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认出我的,只说他近日会来丰州巡视,叫我发现了一定要上报给他。”
“就这样?”孙兴狐疑。
孙泰:“不然还有什么?”说是这样说着,眼睛四下乱瞟还是透露出了几分心虚。孙兴一眼便看出来还有事瞒着他,忍耐道:“还有什么事情你今日一并跟我说了,否则这件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我二人都担待不起!你细说,他是怎么认出你的,你又是如何找到萧衡的?还有,萧衡是谁,为什么要捉拿他?”
孙泰极其夸张地呵了一声,道:“你连这些都不知道,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哪有孩子这样对父亲讲话的?!孙泰,你是不是舒服日子过久了欠揍?”
“我哪有您舒服。”孙泰道:“您如今身居高位,每天来找您议事的人数都数不清,您哪里有时间关心国家的事情呢?”
孙泰有意说得大声,登时叫孙兴挂不住脸:“行了行了,不要将话题偏到其他地方去,现在我就问你,萧衡是谁,二殿下又是如何找到的你。”
“我怎么知道他如何找到的我?当时可是在永州!”孙泰没好气道,而后想起什么,面上一阵狐疑,挑开帘子,看着前方的马车,萧怀远此时就稳稳当当坐在里面,“他一直长这个样子吗?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孙兴否定:“他是王爷的人。”
“但是上次来找我的,好像不是他。”孙泰皱眉:“也是个男人,但总归不像他这样年轻。”
“不是他?那会不会是他的下属之类?”
“不知道。”孙泰道:“他当时拦着我,指名道姓报了我的身份,叫我听到萧衡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报给他,否则——”
“否则什么?”孙兴敏锐捕捉到这句话,一双眯缝眼上上下下打量孙泰:“说!”
“否则他就将我私偷银驽的事告发!”
“你还敢偷银驽!”孙兴暴怒,来来回回巡视一圈,却发现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于是上手打道:“你这个、你这个、败坏家门的东西,平日里仗着我的名声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这些事情我能给你压得下来。但你怎么敢去偷银驽,还叫人发现了?”
孙泰一边躲一边辩解,然而在小小的马车内终归是避无可避,大声道:“我就是好奇,还不能拿来看看了?如果他真的珍贵,你怎么能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
孙兴更怒:“还敢顶嘴!”
孙泰:“说就说了,你还要把我的嘴封起来不成?好啊,你要是胆敢不让我说话,你的那些事情,我有一个说一个,一件都别想…”
说到最后只剩呜呜声,孙兴眼疾手快捂住了孙泰的嘴。外面传来询问:“城主可是有事?”
孙兴连忙道:“没事,没事,犬子有过,属下正在教育他。”
外面的人影不见,马车重新动起来,萧怀远走开了,孙兴松了一口气。
被捂嘴的孙泰面色黑如锅底,嫌恶道:“但凡你早点教育我,我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