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儿忍下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我信了行了吧!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他想要再安慰些,说点不背离自己内心的话,转眼看到周灵出现在他面前。
小柳儿见着周灵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放声大哭,听着好不凄惨,像是他刚刚虐待了她一样。
黄玉良刚向前走一步,周灵一个眼神射过来制止了他,他就这样站在原地。
周灵轻轻叹了口气,安慰好小柳儿,分神看过去的时候,黄玉良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第7章 事故
周灵也难说仅凭销毁两张画像就能打消萧衡的疑心,其实就是连她自己也不大确定。
为什么突然被销毁,为什么他们会知道,甚至为什么自己过去时恰好听到。
萧衡通敌叛国的事与她无关,但是若萧衡寄住在他这里的事情被发现,他们又会被打成同党。萧衡能脱身,她不一定。
她也不大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同意黄玉良和萧衡住下,可能是黄玉良奄奄一息的样子叫她想起了当时的小柳儿吧。
心不心冷,不在明知不应与萧衡和黄玉良这样的可疑人扯上关系还因着可怜帮他们一把,虽说黄玉良的肩伤要很久才能好全,但也不必真的待满两个月,一有风声她一定会把他们两个赶出去。
留下来的时候,有萧衡在,三德就是要找她的麻烦也好处理些,她还想多过些安生日子。他有用,黄玉良也有用,吃点喝点不算什么,就是真的东窗事发,萧衡和她分头两路跑,应当也没什么问题。
萧衡重情义,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样的黄玉良还能忍着事事尽责出力,说不准此后还能报答她一笔。她对他算好了,其实好不好也另说,条件如此,她既没苛待谁,也没有对谁过分偏爱。
总之利大于害。
萧衡是个沉默寡言的,这些日子去码头帮着搬卸货物,将赚得的全部给了她,当做他和黄玉良借宿的钱。
开始的时候她旁敲侧击问过萧衡打算什么时候回京,萧衡就当听不见,一个字也不说。
她还笑过他的皇子身份怎么这么朴实,混到人堆里仰仗着皇天吃饭的子民。
这个问题萧衡认真了:“和身份无关,每个人都是这样。”
……
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然而时间只过去短短一月。冬季已经来临,冬风刮来的时候没感觉,然而过去一阵,鸡皮疙瘩便会从脚升到头顶。
丰州的水域仍然不结冰,萧衡出去卸货,黄玉良还是经常和小柳儿吵架,一吵架周灵就想揍黄玉良,然而每次矛盾后黄玉良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哄好了她,小柳儿也眼巴巴地找她求情。周灵管不了,两个人便又呼啦啦玩在一起,循环往复。周灵无事的时候便坐着算账,偶尔叫黄玉良代替,算是人尽其用。
黄玉良是个没耐心的,算不了几下乌拉乌拉捂着眼睛就要跑,经常被小柳儿牵着鼻子训。周灵还盘算着黄玉良什么时候好的差不多了,那件事就差不多可以提上日程了。
周灵想着,头顶突然被阴影笼罩,一抬头,萧衡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前。
茶馆四四方方,一层中间靠里,砌起一个高高的桌子,便是周灵算账的地方。
她惊讶:“还不到申时,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无事要做,便回来了,这是你要的茶叶。”萧衡将东西递与她,在她对面坐下,眼睛扫一圈不见得黄玉良,皱眉道:“他又到哪里去了?”
周灵头也不抬:“说是带着小柳儿上街去了,最近天天往外跑。”她抬起头来:“他重伤未愈,又总是这样,怕是要耽误你的行程。”
萧衡沉默,而后开口道:“先前我问过他是否愿意提前回京。”
“他说什么?”
“他说——”萧衡扯了扯嘴角:“这怎么能够?我身无分文,原先打算进京之后写字卖画为生,但如今——叫我一个人在京城怎么活啊?萧衡兄,你可千万不要这样——”
模仿的怪像,只是萧衡一贯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诡异。
“我见过赶考的人,倒没一个像他一样散漫。”萧衡扶额。
拨算盘的手停下来,周灵想起来什么:“这倒是。”
萧衡郁闷,却听见周灵道:“他也跟我说过一样的话。”
萧衡:“……。”
一大袋油纸包着的茶饼,周灵嗅了嗅,皱眉:“不太对,这些多少?”
“十两。哪里不对?”
“十两?”她不由惊呼,这么贵?
周灵算不下去了,合上账本,今年的既不新鲜,价格也贵得有些离谱了,估计和谣言有关,前几日就有些客人发牢骚:
“这世道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叫人没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