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不服气!我从小跟着珍妃娘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不许你说她!”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
小山急疯了,一骨碌爬起来,死死摁着小河的头:“珍妃娘娘都死了你跟他较什么劲?”
小河脊背绷直,拒不低头,眼睁睁看着张公公拿着鞭子过来,道:“你别管我了,我不想活。”
“我想你活啊!”小山吼道。
来不及了,张公公已经到了她跟前,扬起手中的鞭子,叫道:“看我今日不...”
小河认命般闭上了眼,鞭子破空的声响巨大,还是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下。
然而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小河试探性地睁开眼。
她先是看了一眼张公公,后者嘴唇哆哆嗦嗦,拽着鞭子那只手被一个黑衣人握住,那人面色冷淡,垂下眼眸。小河直觉他不像是震慑住张公公的人,稍稍一瞥,果然就看到边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男人。
这才应当是张公公背后的人,小河反应过来,却猝不及防被小山摁着跪了下去,膝盖卡擦一声撞到地面,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小山惶恐:“大人,她不是有意的。”
她们大多数时候只待在令安轩,除了皇上和太子殿下,也没见得其他人来过。眼前的人面生,瞧着又有些老态,却能使唤张公公,地位应当不低,小河猜不出个所以然,又只能在小山的强硬动作下一言不发。
“起来。”
小河起身,那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什么名字?当值多久了?”
她的嘴先一步做出反应,回答道:“小河,来了十几年了。”说完她才后知后觉一股冷汗浸上身,这人的威压如此强大,几乎是令她不加思考就全盘托出。
萧义景没睡两个时辰,就听到有人来报令安轩着火,意料之中,但也有一些奇怪,他还是决定亲自来看看。
“知道我是谁吗?”
小河咽了口口水:“不知。”
萧义景闷笑了两声,问:“方才在看什么?”
“回大人,死了个人。”
萧义景:“什么人。”
小山战战兢兢:“不认识。”
方才也只是小山斗胆回答的,不过萧义景没有发现,目光越过跪着的一排人,看向后面一团黑色的物体,不由分说走了过去。
魏逊丢下张公公也跟了过去,他原先被萧义景扣押到地牢,清早却被莫名其妙放出来,又跟着来了令安轩,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萧义景绕着那两个黑漆漆的身体走了一圈,沉闷的笑声从胸中发出,对着魏逊招了招手:“你过来。”
“认得这个是谁吗?”
魏逊显然认出来了,或者说,萧义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找人过来的时候,断然没有什么好事。
魏逊:“是。”
萧义景:“认出来了,为何不说?”
魏逊低着头。后面的小河和小山面面相觑。
“张公公。”
张公公连滚带爬跑过来:“在。”
萧义景扫视众人:“令安轩失火,陛下不幸驾崩,在场之人,都是见证。”
“陛下!”
“陛下...”
“竟然是陛下...”
宫人们悉悉索索讨论起来,本就人数不多,过度震惊加上不知晓萧义景的来历,因此他们的谈话内容大多叫萧义景听了去。
“陛下昨夜是歇在令安轩的吗?”
“没有人来说啊...”
“昨夜伺候的是谁?”
“小河。”
萧义景也看向小河。
小河慌慌张张摇头:“昨夜是轮到我伺候没错,但珍妃娘娘一向睡得早,亥时便叫我回去了。”
“你平日跟在珍妃娘娘身边多么?”
小河老实道:“大多数时候是的。”
萧义景若有所思,道:“陛下有重疾,不愿示人跟前,因此无人知晓。你们救火有功,有赏。另,失火原因也须尽快查明。魏逊,这件事你来。”
魏逊抿了抿唇,道:“是。”
“你们。”萧义景指着小河:“你随我过来。其他人,珍妃已死,按照宫规,你们自由了,待会会有专人带你们出宫。”
对大多数人来说,自由几乎都是穷极一生的梦想。
“我好久没回去了。”一人道。
“我也是。”
“我想回去看我娘。”
“珍妃娘娘死了,二殿下知道吗?”
“二殿下什么时候走的?”
“已经好久了。”
“回来了吗?”
“我怎么知道?”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除了能走的喜悦,还有对萧怀远的担心。
萧义景适时道:“来人。”登时又有一批黑衣人出现,着实将他们吓了一跳,萧义景又道:“走吧。”
不容置喙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