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还在絮絮叨叨,没喝酒的人一讲起来竟然没完了,像是真的喝醉了无处纾解郁闷一般。原先是在讲红阳酒的,没两句又偏到其他话题上去,最后一定偏到萧怀远身上。
夜色寂寂,沉月稳稳。林姝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一点哀怨的意思,周灵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分出心思来推测一些事情。
照林姝所说,红阳酒是给林将军的赏赐,赏赐,林将军,那这东西必然贵重,只是,若是真的这样,刘思源也有机会拿到吗?
那是谁赏赐的呢?级别一定在刘思源和林将军之上,还同时与他们俩有关。
她没听过红阳酒,或许是孤陋寡闻,或许是这东西确实是明州的特产,但是这样也说不通。特产而已,刘思源为何要拿这东西当做招待呢?若是假的,当初在场之人岂不全都知道他用假酒,虽他们都是他的人,但又是何必呢?如果是真的,这两种的味道实在是对不上。
当时她还不知道刘思源已经知晓他们并非他的客人,若他起了杀心,完全可以在他们喝的酒里下毒;即使一开始不知道,等到他特地换成红阳酒的时候也应该有所动作,不过萧衡没喝是真的,那壶酒里到底有没有小动作也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若是说这两个兴许只是名字撞了并无什么关联,周灵也是不信的。刘思源这样一个要足了面子的人,作假和下毒,还是下毒更贴合些。
林姝知道多少?周灵突然想。
林姝说萧怀远在年前给她写过一封信,照着时间推算应当是出发寻找萧衡前。在明州的时候萧怀远讲得含糊其辞,但第一封信和第二封信之间隔着这么久也不对劲,这是为什么呢?按照他信中告诉林姝她是丰州人来看,他有在刻意避开这些事情,却又说得不彻底。林姝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萧怀远是有意的吗?真的担心一个人,会将所有的情况如实告知她吗?
“对了,要说这个酒,我忘记了。”林姝如梦初醒,吐了吐舌头:“方才说到哪里了?”
“这酒是林将军得的赏赐,那人差萧怀远送来的。”周灵提醒道:“后面就有些云里雾里了。”
“不要这么说。”林姝捶了捶周灵:“痛不痛?”
“不痛。”
“那我之后就这样,哼哼。接着说它的来历,其实也不久,就在年前。”
年前?
林姝:“送来的时候是年前,至于他什么时候造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爹爹说是赏赐,但我总不觉得,哪有这么不正式的,还要叫阿远送来,也不告诉我,害得我都没见到他一面。他常常被陛下叫去巡视,连我有时候都一连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的。到底谁啊?凭什么那人就能轻易差遣他?”
周灵抓着关键词:“陛下经常差遣他?”
林姝:“是啊,哪哪都去。”
周灵:“他去巡视,一般去哪里,有没有什么人跟着?”
林姝突然冷了语气:“没有,阿远不需要这些。”
周灵追问:“那他平日里呢,也没人在身边吗?”
林姝:“我和萧子真呀。”
周灵:“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林姝:“你变坦诚了,我很高兴。但是在此之前,是不是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否则一点都不公平。”
周灵毫不迟疑:“行。”
“第一个问题。”林姝凑上来:“你叫什么?”
“啊?”
“字,你的字,叫什么?”
恍惚间,周灵记起,好像也有一个人这样问过她。萧衡有些躲闪的眼神,轻轻的语调,也在这样一个有些安静的夜里。
面前是林姝放大的脸,笑得有些得逞:“嗯?是什么?”
周灵摊手:“没有。”
“怎么会没有。”林姝惊呼。
周灵:“要这有什么用,认得人便好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
周灵一下顿在原地,就见林姝神秘兮兮道:“萧子真是不是问过你这个?”
“......”
“那就是了。”她笑。
“我没说。”周灵辩驳。
“我知道。他肯定问过。”林姝道。
周灵选择闭嘴。
“我还不了解萧子真?说实话,你们俩挺像的。先前那些话没白说!”
周灵这下是彻底转不过来了:“什么话?”
“自己想去吧。我还要问你,阿远和我提过你们要来,但说的不是今日,为什么提前了,你都要告诉我,就当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把红阳酒给你端出来的条件。”
“你确定要听吗?”周灵认真问。
林姝把玩着周灵的手:“为什么不能知道,再是如何,难不难做,只有做了才知道。”
“你知道萧衡被诬陷出宫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