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抽鞭赶上前。
陆蓁时而回头,也见她不知何故,一手挡到胸口处,一手紧紧牵引缰绳,小红马渐渐停止了奔跑。
陆蓁和丹娘都靠近来,关切问她。
“跑快了心悸得很,还是慢慢走罢。”张姝两颊如染了胭脂一般,容色绯红。
曼妙的山峦本藏于衣襟之内,剧烈的颠簸后就有些跳脱,让她羞于言表。
陆蓁一双明眸在她掩饰般拿手遮住的胸口转了一圈。
掩唇笑道:“我送姐姐一个好东西……”说罢,朝张姝眨眨眼。张姝的脸色更红了。
三人不再策马狂奔,不紧不慢的朝马场边的一排两进的护院走去。
喜鹊和仆妇侍卫都在护院守候。这回陆蓁倒没笑话她带的物事太多。她们要在马场连住四天,饮食用度自然少不了。
“姐姐,等傍晚凉爽了,我们再去河边,我就不信一只鸟儿都猎不到!”
张姝柔柔的答了一声好。
离河岸渐行渐远。
……
杨敏之让老范着人帮忙留意即将到港的江家商船,和杨源离开港口,往码头总管衙门走。再次从码头商市穿行而过。
一些行商把南来北往贩运来的货物就地摆在路边吆喝叫卖。其中不乏各地的特色,在普通商市上不可多见。比如漠北的砖茶,南洋的香料和犀角,高丽的人参甚至腌鱼。
在众多引人注目的货物中,杨敏之一眼看到一套以红宝石镶嵌的鞍具。小巧玲珑,不似高头大马所用。红宝石点缀于马鞍两侧,给冰冷的鞍具添了几丝柔美。
行商眼尖,见这位郎君驻足在看,忙上前介绍,这是从漠北贩来的,所用材质无不尽善尽美,整个京中只此一套。不止马鞍上嵌了宝石,连马缰都是用泡过草原牛奶的牛皮子编制成绳,柔软且韧性十足。
行商报了个价,还待要絮絮几句,杨敏之让杨源给行商递过去银钱。行商欢喜的接过,用绸布包好打成包袱,交到杨源手上。
去往总管衙门的路上,和郑璧碰上头。
杨源也如早间郑璧看他那样瞅了郑璧一眼。
探花郎的脸皮却比他这个长随的厚的多。郑璧毫不介意,笑眯眯,故作神秘:“你们可晓得我从那窈娘处探听到了何等惊天秘事?”
不待二人说话,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跟秦大人有关……”
原来,漕船起火后,在码头讨营生的花船都被驱到支流的河湾里,窈娘上岸,在茶肆消遣时日。
郑璧当然不是去找窈娘厮混,不过想找个人闲话,探听一下码头的近况。哪晓得竟被窈娘说出,秦韬去她那里过夜,不教她近身不说,还夜夜将她赶到下人房中。由不得不让人怀疑秦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没想到,浓眉大眼的秦大人,竟然有不足之症。
窈娘还说,秦大人这两日又来了码头,定了今晚还要去她船上留宿。当时窈娘跟郑璧调笑,若是郑璧肯来,她就推了秦大人去。秦大人生得也好,但总是吃不到她碗里来,也恁无趣。
郑璧笑嘻嘻回窈娘,秦大人有隐疾,他有心疾。窈娘好奇是何心疾。他却不说,只让窈娘万万帮他和秦大人保守私密。虽然郑璧半开玩笑似的,但能看出他确实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窈娘心中不由扫兴。
听郑璧说完,杨源又被臊了一脸。
杨敏之瞥他一眼:“诽谤朝廷命官当受杖责。”
郑璧点头正色道,他已告诫窈娘,不可再对他人说起此事,谣言当止于智者嘛。看他多为秦大人考虑。
杨源噎住。
到了总管衙署门口,衙门主事和差役正在门口驱赶几个吵嚷哭泣的乡民。
杨敏之上前阻止后询问方知,原来这几人是那两个死在漕船上的船工的家人。哭哭啼啼的说他们不是互殴致死,而是被一个叫牛疙瘩的地痞无赖从中撺掇,牛疙瘩还夺走了两人的赌钱。又说漕船走水时,有人看见牛疙瘩慌里慌张的从船上溜下来,他才是杀人放火的真凶。
总管衙门忙得焦头烂额,不耐管这事。再说这本就是刑部的职责。若不是杨敏之等人正好过来,早就让差役把这几人轰出去。
苦主看到衙门口的差役对杨敏之等人甚是恭敬,以为来了大官,看到希望,对杨敏之磕头不止,请官差捉拿牛疙瘩。又说此人极好认出来,下巴处有一个醒目的肉瘤,所以才得了牛疙瘩这么个混名。
杨敏之让杨源带众人去刑部范大人那里,然后再把他们刚才在商市上买的鞍具送去陆家马场交给承恩侯府的人,权且作为昨日收了侯夫人礼物的回礼。
杨源领命带着两个船工的家人去码头找范大人。过了一会儿飞马回来:“大公子,船快到了!程山长一行人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