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她就不自觉拧眉。
没记错的话,胡宝剑今年约莫十一二岁,也过了少不更事的年纪,一碰面就喜欢往灵扬身边凑,手还不甚规矩地拉着。
她想了想,提裙跟过去。
这边的假山怪石几乎有一人之高,周围竹林绿柳相掩,她叫了几声灵扬的名字,无人应答。
没办法,再转身欲返时却发现有些辨不清方向了。
“放开!再不放开别怪我不客气。”一道微冷的女声。
“先听我说,待解释过后……”一道无奈的男声。
“不必与我解释。”
……这是谁在争执?
葛春宜循着声音摸过去,隔着一块假山石的孔洞好奇去看。
胡宝铃?
她腰间别着鞭子,被男人一手扣住手腕,神色冷淡。至于男子,只能看到半张侧脸,却相当眼熟,穿着淡黄色的衣裳,应当是皇室中人。
胡宝铃眼中透出些许厌烦:“您贵为太子,莫与……”
话没说完,就被太子一把按到树上,欺上去。
葛春宜猛地闭眼,她认出来了,这不是上次端午时和胡宝铃射柳的男子吗,竟然是太子。
非礼勿视。
她急匆匆地看哪边光亮往哪走,才从林子里钻出去,便一头撞上别人的胸膛。
有些惊慌地抬头,见到裴徐林那一刻,眼中的无措顿时消解,脸上绽开笑:“世子怎么在这?”
裴徐林略挑了下眉,抬手把她发髻上的碎叶摘掉,还不待说什么。
满肚子话的葛春宜便迫不及待把他拉下来,在他耳边悄悄说:“我方才遇见了胡老将军家的姑娘和……”
说一半她意识到不对,像是明白了什么,“你是同别人一起来的?”
裴徐林没有否认,温笑着颔首,神色坦然。
葛春宜也笑了,鼓了鼓脸小声道:“还当是寻我而来,原来是为太子殿下望风呢。”
他捏了捏她的手。
葛春宜意会,略去那个称呼:“端午那日偶遇他在西市射柳,当日胡姑娘也在,最后好似还闹出些矛盾,想不到如今竟这般……熟稔了。”
裴徐林带着她在水池旁边慢悠悠散步:“方才瞧见什么了?”
葛春宜吞吞吐吐。
见状他失笑,“好了,不说便是,莫要告知他人,只是怕他们缘分未到。”
“什么意思?”
裴徐林停下脚步:“熙雅公主,你可知道了?”
“方才在殿内听见了……”葛春宜顿了顿,“何意?难道要和亲?”
太子身份尊贵,京中多少名门世族的妙龄女子,他的妃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属国的公主。
“一切端看圣上旨意。”裴徐林声音微淡。
-
次日,云山层叠,免去了灼人的烈日,众人皆聚于围场外的阁台之上。
而高台之下,几位年轻武将在练习骑射,虽然只是固定的靶子,但每有一箭命中红心时总会引起一番惊叹和赞扬。
皇上和皇后坐在阁台正中间,笑着与旁边的使臣说话。
葛春宜则是和裴徐林坐在稍远的一侧。
她第一次来围场,对什么都显出几分新奇,这会儿也聚精会神地看着下面。
年轻的将领们神采英拔,跑了几圈便被汗水浸透衣裳,英武的身躯一览无余。
“好看吗?”
葛春宜下意识想点头,好在反应及时,硬生生忍住了,瞥了裴徐林一眼:“我朝儿郎,自是没有不好的。”
裴徐林笑了笑。
葛春宜抿唇一笑,挨近了些,跟他悄声说:“就是不知道我们世子爷的骑射风姿,一定还要好上百倍,千倍。”说罢,眨了眨眼。
裴徐林:“你想试试吗?”
“试什么?骑射?”葛春宜惊讶,连忙摆手,“跑跑马便罢了,我只怕连弓都拉不动。”
他似乎还要说什么,这会儿一个宫中内侍过来:“裴中郎将,皇上请。”
裴徐林过去,皇上脸上笑意温和:“裴徐林,你点几个人,和乌尔国的几位使者一同比试一场,分别执红、蓝箭羽,场下会换成活靶,得分高者有赏!”
裴徐林:“臣领命。”
裴徐林请了几位将领同僚,他们都是骑的相伴多年的坐骑,无需过多磨合,便已准备齐整。
葛春宜看他下了场,更是十二分关注。
裴徐林抬头,像是知道她在看他一般,精准找到她的位置,对视一眼。
她脸上莫名发热,又觉得心中泛甜。
活动靶是靠人举着靶子全场跑动,举靶的内侍都已到位,双方正要开始,却听一个女子高声喊道:“慢着!让我来!”
熙雅公主驭马疾驰而来,随意赶下一个使者,拿过他身上的箭矢。
裴徐林劝道:“熙雅公主千金之躯,弓箭无眼若伤及贵体,在下恐无法向圣上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