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一惊,忙避开位置。
葛春宜抬头,便瞧见裴徐林进门的身影。
随意擦了擦手,迎上去,“你们今日进宫了?如何?”
裴徐林接住,将她的手握进掌心,笑了笑,“圣上略训斥了父亲几句,并未降下责罚。”
皇帝显然早已知晓此事,神色淡然,用一句“孩子之间的事”带过去,叫灵扬耍了段抢,算得上温和慈爱地夸赞了一番。
不过经过昨日在武场“冷静”,今天的裴灵扬明显沉稳许多,面对明顺帝的褒奖也显出几分宠辱不惊来。
虽然这份沉稳出了皇城大门便销声匿迹,又是控诉昨日伤痛,又是叫嚷饿得肚痛,硬是央着裴徐林拐去西市带他们吃了顿饭馆。
葛春宜这时才发现,他手上正拎着一个两层食盒。
“百味斋?”她眼一亮,“这是给我留的?”
见她只瞧了眼食盒便认出了饭馆名字,裴徐林眉峰微动,递过去,“如何看出来的?”
“喏。”葛春宜指了下把手上的花纹,迫不及待打开,“跳丸炙、荆芥梅花粥、槐花酥……都是我喜欢吃的。”
她眉眼弯弯,很是惊喜,凑近闻了闻,“银杏,拿去小厨房热一下,酉时再上。”
裴徐林眼神始终落在她身上,眉目柔和,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拭了下,带走一小块淡色的香粉。
“馥郁雅致,很不错。”
目光从她肩头越过,落向屋里那一块略显狼藉的地方,各种工具东倒西歪,摆着香材的瓷碟整整齐齐。
葛春宜也回头望去,想起什么,小跑着拿起先前做好的香囊,雀跃地送到他面前,“这个呢,这个如何,请世子品评。”
裴徐林在那个浅碧色的香囊上扫了一圈,“气淡且温,花香轻盈略带草木香意,里面有……零陵香?”
葛春宜惊讶极了,玩笑道:“真厉害,原来是行家呀——”
“我就当您认可了,这下能放心了,到时送给菡姐姐也不算简陋。”
她笑盈盈的,裴徐林却突然伸手握着她的腰把人制住,俯身在她唇角轻咬了一口。
葛春宜双手捂嘴,“世子你雪球上身了?”
裴徐林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不说话,将人圈着愈发收紧手臂,俯身凑近细长的脖颈。
葛春宜以为他还想咬,连忙又捂了脖子。
便听男人轻笑一声,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来不及,已叫他计谋得逞了。
裴徐林带着意味不明的神色,缓缓碾过她柔如花蕾般的唇瓣,鼻尖满是缠绕周围的馨香,不由想起先前在她妆台下捡到的那张纸。
他微眯起眼,无法掩盖方才一闪而过的失意。
诸多想法掠过,尚来不及抓住。目光静静拢着她合上眼颤抖的睫羽 ,双颊缓缓漫上的红意……
舌尖一点点的试探便能换来她的纵容。
就像一个持疑不决、小心翼翼讨要奖赏的孩子,兜头就被数也数不清的饴糖鲜果淹没。
一次、两次……直到他试探了无数次。
逐渐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绞缠着,勾碾着,动作缓慢又轻柔,清晰察觉怀中发软的腰背。
直到她经受不及地发出呜咽声,裴徐林克制着徘徊一遍,才缓缓退出些许。
葛春宜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眼中蒙着一层雾,表情也呆呆的。
两人仍离得很近,灼热的气息相互交缠,不必看也知道他定还沉沉幽幽地看着自己。
她也不敢抬头,攥着他的衣服埋在他胸口处缓气。
裴徐林低头在她头顶轻轻一吻,嗓音轻哑:“我的不是……难受了?”
这声音像个小勾子似的直往葛春宜耳朵里钻,心口砰砰乱跳的声音都快在脑子里炸开来。
一边晕晕乎乎的,一边又止不住想他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怎么变得如此……蛮缠,叫她完全无法招架。
想不出原由,也说不上好坏,葛春宜清了清嗓,正想义正言辞说点什么,譬如须束身克己之类的。
蓦地,他又低头轻轻勾去她嘴角一点晶莹的水光。
才缓过的脸色再度红透,她没忍住锤了他一下,用力去推人,“你,世子你,我……”
裴徐林嘴角勾出弧度,手依旧牢牢在她腰间放着,“百味斋的东家姓钟,听闻你与他们少东家是旧识?”
葛春宜一顿:“钟迁?你怎么知道?”
钟迁家里从前就在西市做吃食买卖,后来租上铺面,买卖也越做越大,逐渐有了现在的百味斋。
“今日恰巧遇见,灵扬特意介绍。”
“……”
葛春宜眼神移开,故作了悟状:“原来如此,先前带她们姐弟去吃过一次。不过幼时玩伴,许多年未见,一开始还没认出来,随意寒暄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