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春宜拗不过,也不忍拒绝。
不得不说,这药确实见效快,灼痛的感觉很快就消退。
“好些吗?”银杏好奇地问,“这药闻起来也凉滋滋的。”
葛春宜点点头,“没那么痛了。”
药上好,整理好衣饰,无意见看到这内室一角竟还有一道素布挂帘,里头似乎是一处隔间。
正好姨娘进来,便问道:“那是姨娘特意设的隔间?”
尹姨娘瞧去一眼,“对,偶尔会在里头抄抄经文。”
葛春宜点头没再多问,道了谢,还想接过院里一些简单的活计,帮些忙。
尹姨娘没肯,劝道:“身子不适就好好回去歇着,不差这几天。”语气中还有几分揶揄,“再说,世子生辰还早,慢慢学慢慢准备,来得及。”
葛春宜从未主动透露过什么,也不好解释,被她这样一说,不禁红了脸,有些无奈:“姨娘哪里的话……”
见尹姨娘还要说什么,她忙不迭告辞走了。
回临风院后,银杏拉开衣柜,里边收着个才动了少许针线的香囊,她拿出来,“少夫人,今日可要绣这个?”
葛春宜正躺在榻上,闻言偏头看了一眼,“不了,放着吧。”
“……”银杏毫不意外,嘀咕,“才绣了半片叶子,待香料制好估计香囊都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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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醉酒后一段时日,裴徐林初酉下值,正酉归府,时间相当稳定。
院里的下人们也习惯了,才过正酉一刻,便有侍女来请示:“少夫人,可要摆膳?”
葛春宜在堂前陪雪球抛毽子,她扔出去,它就叼回来。
闻言她往外看了一眼,天边残阳渐垂,“世子还未回,再等等吧。”
雪球早就把毽子叼了过来,看她一直没反应,就开始咬她的鞋。
葛春宜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鞋上几颗小玉珠已经掉地上滚到不知哪里去了,她抬手欲打,小狗立马翻着肚皮向她卖乖讨饶。
“知道惹我生气了就开始撒娇……”还是没舍得真打,揉了揉雪球软乎乎的肚子作罢。
恰好裴徐林回来,葛春宜便吩咐侍女们摆膳。
两人如往常般随意聊了几句。
中午在百味斋吃太饱,葛春宜本吃不下什么,只是陪着他多喝了一碗菌汤。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今日裴徐林吃饭比平时慢许多。
疑惑地看去,正巧碰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
“世子有话想说?”葛春宜歪头。
裴徐林摇头,“听说你们今日出城跑马了?”
葛春宜笑道:“对,本以为会有些生疏,没想到一握上缰绳,从前那些驭马之术便自然而然地想起来。”
裴徐林:“从前?”
葛春宜解释:“嗯,小时候顽皮,有时和邻里间的玩伴打赌,看谁跑马更快,爹娘不允,我们便偷溜出去到马行去租马。”
“你们那时才多大,马行可会同意租马?”
“约莫七岁?八岁?不记得了。”葛春宜回忆起来还不禁想笑,“马行自然不会同意,我就随意编个借口在路上寻大人替我们出面租,并不多难,手上有铜板就行。”
裴徐林也笑了,“看来岳丈岳母果真十分疼爱你。”
“……可别误会,爹娘虽然疼我,但也不会给我多的银钱,租马的铜板都是我们三四个小孩一起凑的,租几个时辰还是绰绰有余。”
这是第一次同他聊起幼时的趣事,葛春宜边想边说,亦是乐在其中。
裴徐林将她的神色尽数纳入眼底。
他以为,以她的性子,听到了嘉乐郡主抛出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后,会直白发问,向他求证。
第28章 交换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裴徐林今日并未晚归, 只是在正院到临风院的一条必经廊道上,遇到了幼弟,耽搁些许时间。
裴灵恒是特地在这里等着兄长。
其实墨影才有些躁动时, 他便注意到了, 见阿嫂上去控马, 担心有什么意外,所以走近了一些,无意中听到几句郡主与她的对话,尤其是提起和兄长有关的,什么“赐婚”之类的。
他不知道, 也不懂, 但不妨碍从中精准捕捉到郡主话语中的居心不良。
不愿见到阿嫂在其中受委屈, 直觉告诉他, 此事要告知兄长,兄长自会护好阿嫂的。
于是巴巴地守了半个时辰,终于拦到人一字一句原样复述。
裴徐林平静听着, 幼弟的细腻和敏锐出乎他的意料,他温和地拍了拍灵恒肩膀, “我知道了, 不是什么大事, 不要多想,回去吧。”
裴灵恒乖乖走了, 怎么也想不到,他“寄予厚望”的兄长,第一反应是什么——
这何尝不是一个时机,借此将最初的谋算和盘托出,婚事是真, 但动机不纯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