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十岁出头的男孩昂着下巴站在前面,身后还有四五个年纪相仿的男孩,都在幸灾乐祸地看好戏。
而他对面,裴灵扬带着一个比她还矮半个头的女孩,眼中满是被挑衅的怒火。
矮个女孩气鼓鼓的:“你们,应该向灵扬道歉。”
众男孩嘻嘻哈哈笑:“小郡主,您还是别掺和了,跟你无关。”
领头男孩似乎被裴灵扬满是戾气的眼神灼到,恶狠狠地警告:“还敢这副表情,昨天还没挨够打?”
“反正裴家又没人管她,只怕早就被抛弃了。”有人嘲笑道。昨天他把裴灵扬推倒了,吓得晚上都没睡好,生怕定远侯会来家里找爹娘问罪。
“警告过你了,城外那片跑马的地方是我们的,你下次再敢没规矩,别怪我不客气。”领头男孩放完狠话就准备走,结果他往哪边,裴灵扬就移到哪,寸步不让地挡着。
男孩失去耐心,一把拽住裴灵扬的衣领,“耍我?”
福宁郡主立马大喊:“不许动手,我要去叫长姐了!”
“哈哈哈,小郡主你还是赶紧躲开吧。”
“放开我!”裴灵扬抿着唇,一掌劈过去,男孩手臂发麻,不受控制地松了手。
他气急,捏起拳头作势要打,后面人连忙拦下:“胡宝剑,别冲动,别跟她一般计较。”
还有人附和:“就是,跟一个没娘教养的野人说再多也白费口舌。”
葛春宜才从竹林里钻出来,就听到了这句令她怒火中烧的话。
而裴灵扬宛如一只小豹子猛地扑了上去。
第17章 质问 压在心底的不满和质问一股脑全都……
裴灵扬挂在那个说话的男孩身上,死死拽着他的头发,任他如何嚎叫也不松手。
旁边的人见状连忙上去拉她,拉着拉着,手脚都开始往裴灵扬身上招呼。
小郡主被人推到最外围,急得在原地打转。
葛春宜冲过去,“放开!你们五个欺负一个,真当我们定远侯府没人了?”
无人理会,一群红了眼的小孩比打了结的线头还难扯开。
她手上木棍一挥,终于把人给驱退了。
“我是定远侯府世子夫人,你们都是谁家小子,敢做可敢当?”葛春宜冷着脸,声音发沉。
小郡主见缝插针,忙过去把裴灵扬扶起来,衣裙上都是灰扑扑的脚印,不知伤了哪,声音都有些哆嗦,看着十分可怜,“阿嫂……”
“哪里的疯婆子,赶紧给我滚蛋!”男孩喝道,给旁边递了个眼色,“连我们镇北将军府的粗使丫头都不如,还敢自称世子夫人!”
葛春宜一时气笑了,实在没想到这群小孩如此嚣张跋扈。
突然,手上一空,木棍竟被人夺了去,下一瞬,棍子就破风砸来,她下意识抬手去挡,手臂上立刻传来钻心疼痛。
没给她反应,紧接着木棍再一次砸下,这次还没感觉到疼痛,先听到了精铁甲胄走动间发出的锵锵声。
葛春宜似有所觉,还未去看,就有一阵阔步而行的风卷过来,把她拉到身后。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推拒了一把,又立马反应过来……是裴徐林。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一群小子,此刻都噤了声,惶惶惊怯地看着这些从天而降的威武军士,挥棍打人的男孩更是捏着手腕一脸痛苦却不敢发出声音。
裴徐林浑身上下是从未有过的冷冽,目光缓缓在场上扫视。
他侧头对随从交代了几句,有人上来把几个男孩带走。
子不教父之过——他自会让他们父兄亲自动手处治了,上门赔罪。
视线略往左移,裴灵扬撇着头刻意不与他对视,嘴唇紧抿透出不忿的倔强。
饶是再如何强装无事,裴徐林也一眼能看出她身上的伤,叫人把她带出去治伤了。
葛春宜本来默默站他身后,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附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裴徐林神色莫测,看不出在想什么,点了点头,派人去知会崔家主母,让她们自行去料理善后。
这边的人都清退了,他终于转身将目光放到葛春宜身上。
——清晨精心盘好的发髻早已散乱,脸上也沾了灰,脖颈两侧赫然几条发红的指印……手臂不自然地发颤,是被棍子所砸。
这些他早在过来第一眼时,就已经全然收至眼底。
裴徐林拉起她另一只手,拂开衣袖,看到她小臂上一道道细小刀伤,触目惊心。
葛春宜见他胸膛深深起伏,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想做出轻松的表情安慰他,可这一系列事情早已抽干她的元气,最终只扯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干巴巴的笑。
“……没事的。”
裴徐林始终沉默不语,将她横抱起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