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还冥顽不灵,长公主再也忍耐不住,撑起身用尽力气甩了她一巴掌,翻飞的大袖也随之抽在她身上。
嘉乐偏着头,一动不动。
“天真!你以为这真的是什么好事吗?以为北疆好待?还是以为看乌尔使臣那副姿态嫁过去也会有这样尊贵的待遇?你什么都不……”
“母亲,我明白,你说的所有都明白。”嘉乐声音很轻,似乎是牵动到脸上的伤痛,说着说着停顿一下,“但我什么都不期望,只要能走出京都,离开你身边,不再成为你拉拢他人的筹码,即便死在去乌尔的路上,也是自在的。”
“你!”长公主抽了口气,咳嗽几声,深深喘息,“你说什么?”
嘉乐没什么表情,垂目盯着袖子上精美的绣纹:“这一天我盼望很久了,苦果亦是果,不论下场,我认。”
“女儿告退。”
说罢,她就径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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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后,葛春宜坐在镜台前梳发,一边梳一边有些出神。
裴徐林走到她身后,自然地接过玉梳,“在想什么?”
“嘉乐郡主。此举纵然博得美名,可她却实实在在地要翻山越岭嫁去乌尔,两国习性风情大不相同,这……”说着,她微微叹了口气。
裴徐林在镜中看到她有些惆怅伤情的神色,笑了笑:“同情?”
“也不是,但如何说呢,明明是结亲的大喜事,但没有人只为这对结亲的新人而‘喜’,其中种种……反倒觉得凄凉,便有些不忍心罢。”
她微微歪头,透过光滑的镜面与他对视。
“若你知道,当初东安水匪一事,便是出自她的手笔,可还会有不忍?”
“什么?”葛春宜一脸不可置信,“可……做这些对她有什么好处?而且还嫁祸给太子……简直莫名。”
“不知。但可以知道的是,嘉乐没有相匹配的人脉和资源,而长公主有,两地远隔百千里,能找到那么一群人掀出不小的声势,想必费了不小的功夫。”
“那更古怪了,这样岂不是会将她母亲卷入其中?”
“古怪吗?”裴徐林摇了摇头,“也许她的目的便是如此。”
葛春宜愕然,“母女之间,关系如此水火不容吗?”
“或者说,比起其他人,嘉乐还要更加希望长公主失势。当时你找到的字条拿给太子后,他查到这些便压了下来。还令我带话,多谢你解他燃眉之急,想要什么赏赐任凭你开口。”
葛春宜喜笑颜开,“真的?”
裴徐林被她的笑容感染,放下梳子,俯身把她抱在怀里,“嗯,你尽管提,即便最后太子反悔,我也给你寻来。”
她笑眯眯的,作势思索一会儿,“百两黄金?不行不行,这样显得俗气,而且我也用不着这么多钱。”
“绫罗绸缎,或是名家孤本……唔,也不好,总觉得小用了太子的赏赐。”
裴徐林一直温柔地笑着看她畅想假设。
末了,葛春宜唇角勾起一点狡黠的弧度,“那,如果我不要太子赏,只需世子应允。”
他微微挑了下眉:“何事?”
“允我到临州看望表姐,小住几日,如何?”
裴徐林盯着她不说话。
葛春宜被他幽幽的眼神瞧得心里发慌,“……世子允还是不允,倒是先说呀。”
下一瞬,男人蓦地靠近,她的唇角微微一痛,又被咬了一口。
“……换一个。”
葛春宜捂着嘴,声音闷闷的,“你看,世子也是要反悔的,方才还说会给……好了好了,我不提了,真是属狗。”
她对着镜子仔细看被他咬的地方,残留丝丝发麻的痛感,“干嘛总是咬这里。”
裴徐林也凑过去,挨着她的脸,手指在她唇角轻轻抚过,那里是一颗小小的青痣,也是他向来偏爱的地方。
他淡淡地看着,没有回答,眼神逐渐变得幽暗。
而葛春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早已变得暧昧粘稠,抬眸与他对视的一刹那,男人潮热的吻便逼了上来,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急不可待地与她缠绕。
情迷意乱之间,她甚至还听到了令人脸热的啧水声,羞得她紧紧闭上眼,仿佛能隔绝那些声音似的。
裴徐林眯着眼,直勾勾看着,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
几乎是如饥似渴地带着她辗转厮磨,像一个焦渴数日的旅人,终于找到一处沁人心腑的绿洲。
“唔……世子,不……”葛春宜被他一把从凳子上抱起来,顿时清醒了不少,“你……的伤。”
“不耽误。”裴徐林把人放到床上。
“什么不耽误,正好要换药,看看怎么样了。”葛春宜正色,很是坚定,丝毫没有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