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定国侯府的老夫人所托,宴琢派人多方查找,终于在青康镇寻到些蛛丝马迹,便一路闻讯赶来。
宴琢停下手中正在翻阅着手中的公文,身旁摆放着一块带血的玉佩。正是他那侄儿出事当天所佩戴,却意外出现在青康镇的当铺里,据说是镇子上的百姓在附近山上所捡。
幸运的是在山中并未发现尸骨,不排除被猛兽拆卸入腹,但也有可能奇迹生还。
崔岑这事出的蹊跷,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寻人,怕被有心人利用,所以暂时在周边的药堂药铺秘密排查可曾救治过外乡少年。
宴琢往身后的虎皮上一靠,墨发一倾而下,与白色的虎皮纠缠在一起,美的夺人心魄,又像一只蛰伏的猛兽,他盯着那块带血的玉佩,眼眸中黑云弥漫,令人不敢直视。
“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属下遵命。”景流单膝跪地应道。
起身的时候怀里的瓷瓶差一点滑落到地上,好在他身手敏捷借住了。
察觉出景流的小动作,宴琢漫不经心地道:“你这次去的有些久,可有什么其他发现。”
景流不敢私藏,连忙将手中的瓷瓶奉上。如实回禀道:“刚刚在药铺里碰见了赵家小娘子,她给了我亲手做的可以治白头之症的药丸,说是谢我们的相助之恩。”
“哦?”
看着眼前的瓷瓶,宴琢回忆起初见时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鬼使神差地接过瓷瓶,修长的指尖轻拨瓶口的塞子就被打开,扑鼻的药香很快在车厢内晕染开来。
鼻尖轻嗅,久病成医的他立马分辨出这是不可多得的好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到一月的时间她居然连制药都学会了?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呵,长能耐了。”
宴琢嘴角浮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笑。
还好景流一直低着头未曾看见这一笑,不然他可能会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笑着笑着,他突然反应过来,既然是谢礼为何他没有?
宴琢收敛了唇角的笑意,冷着脸将瓷瓶重新盖好,腕间轻动,精准地抛回景流的胸前。
“既然是她亲自做给你的,那你可要收好了。”
景流觉得主上的语气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只好乖乖收好瓷瓶,悄悄退出了马车。
第22章
“你要和我做交易?”
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余掌柜满面的不可置信。
赵明笙点点头很认真的说:“对。”
“这青康镇,所有和药材有关的生意都在杏安堂的手上,我和你怕是做不了什么交易。”余掌柜以为她是来买药材的摇摇头对她说道。
“也不怕你笑话,我就实话跟你说了。”
他也不藏掖,将铺子的情况都说与她听:“你看这两大墙的药柜,里面十分之九都是空的。这青康镇上的药材都被杏安堂垄断了。”他苦笑了一下,“偶尔有些品相不好的药材才会卖到我这里。”
赵明笙同情地看了余掌柜一眼。
一个药铺居然连药材都没有,就连赵家药房里的药材都比这要多吧?
没想到这杏安堂这么霸道,怪不得之前那条街上都没看到有药铺,估计都是开不下去了吧。
赵明笙不理解,那为何这家药铺还在苦苦坚持?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佝偻,脸色焦黄的妇人。看见余掌柜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扑了上来。
“余大夫啊!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儿,他又犯痫病了!”说着就要跪下来。
余掌柜似是认识此人,只见他连忙上前搀扶起她,而后无可奈何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你家小儿的痫病需每三日服一剂药才可控制。”
得了痫病的人并不会致命,发病时会全身抽搐不止,使人痛苦万分,不及时缓解有可能会影响到智力。如果能一直服用药物,病情就能得到控制。
但这治疗痫病的方子配比十分严格,必须每一种药材都齐全齐份,缺一不可。
余掌柜转过身不忍去看那妇女的神情,他说:“你上一次拿走的,已经是我能配出的最后一副药了。”他捏紧了拳头有些无能为力道,“你还是快去杏安堂买药吧。”
那妇女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跌坐在地上。双目失了神,干裂的唇瓣嚅嗫着:
“像我们这样连饭都吃不饱的穷人,哪里买得起杏安堂的药......难道,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看着我家娃受苦吗!”
赵明笙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心酸,很想帮她一把,于是她问道:
“还差什么药材?”
余掌柜垂着头,并不抱希望的随口说:“还差一味茯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他知道该怎么配这副药,可是缺了其中最重要的那味,他也束手无策,就像上了战场的士兵没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