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宴琢会再度出手,她展开双臂护在崔二狗的面前,深吸一口气后鼓足勇气向宴琢道:
“珩王殿下,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宴琢有些想笑。
虽然少年的肤色便黑了一些,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就连周身的气度也改变了许多,但是他还能认错自己的侄子不成?
少女护崽子一样的举动,在他看来莫名的有些刺眼。
“你来说,是不是误会。”宴琢的声音微冷了下去。
崔岑强忍腿上的麻意,艰难的站了起来。指尖轻扯少女的衣袖将她带至一边,自己则冲着宴琢的方向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而后道:
“舅舅。”
赵明笙不敢置信,居然听到从崔二狗的嘴里说出的这两个字,再去看两人的面庞,细看之下确实有些相似之处,这些发现令她不禁向后踉跄了一小步。
当今圣人膝下并无子嗣,一母同胞的除了珩王还有长公主,多年之年出绛定国侯。如今能喊的起这一声舅舅的只有长公主的独子,崔岑。
“那你当初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赵明笙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没有骗你!”崔岑急忙替自己辩解,“我确实曾有个乳名叫崔二,父母也都离世了......”他只是稍微隐瞒了一部分。
少年低着头,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赵明笙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同情他。
就在这时,一旁的宴琢突然发问:“既然平安,为何不回去?”
崔岑垂着头,闷闷道:“不想回去。”
回去了就得去面对那个他今生再也不想面对的人,对于差点丧命与山中的事,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曾经的兄弟谦和,恭敬友爱都仿佛是做梦一般,梦醒后就是残酷的现实。就为了一个爵位,多年的兄弟情就化作了泡影,甚至不惜代价地想要至他于死地。他本就对权位无甚兴趣,也不想和他争什么,那个人若是喜欢那就拿去好了......
“胡闹!”
一声呵斥将崔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宴琢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你可知,崔老夫人一直都在派人寻你?”
“祖母......”崔岑低垂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祖母她还好吗?”
“你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她老人家又如何能好?”宴琢毫不客气地反问了回去。
崔岑面带愧色。
这件事上他确实有些任性妄为了,仅仅是因为自己想要逃避那个人,便弃祖母、弃侯府于不顾。祖母她老人家年事已高,这段时间一定担心坏了。
越想崔岑就越觉得自己太过任性。
“你打吧,这次是我该打。”崔岑眼一闭,一脸坚毅道。
宴琢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我打你做什么?”
崔岑错愕,指了指他手中的锦带疑惑道:“你提着腰带不就是想抽我吗?”
宴琢:......
他那是系扣的珠子用掉了,腰带现在系不上了这才提在手中好吧!
宴琢心中倒是真的涌起了想要将他抽一顿的想法,好在即使赶来的景流打断了这一想法。
景流匆忙的样子令宴琢眉间微皱。
“何事如此慌张?”
“殿下,京城来信,命您今日务必速速赶回去。”
这里人多口杂,虽然景流没有细说,但是宴琢也猜到了,这般着急的让他回去,估计是兖州难民的事情有变。
宴琢强忍住自己想要动手的心情,深吸一口气道对着崔岑安排:“你和我一起回去。”
景流正纳闷,珩王是准备带谁一起回去,一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少年,他疑惑的揉了揉眼睛,他怎么看着这个少年长的和他们要找的那个崔二公子那么像呢?
待他聚睛凝神仔细看去,少年还是那一副模样,不是崔二公子又是谁,看清楚的那一瞬间景流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真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找了那么多天连个影都没见,今天怎么就这么巧的给遇上了?!
“可算找到您了。”景流箭步上前,紧紧拉住崔岑的双手,生怕眼前的人又消失不见了。
突如其来的热情令崔岑有些招架不住,他认出这是舅舅身边的亲卫景流,料想是京中有什么事,他努力挣脱开双手转头问道:“现在就走吗?”
他想到了青山村的那些孩子,语气中有些迟疑。
他走了,青山村的那些孩子们怎么办?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很有天赋的,他这么一走,那些孩子就可能又要失学了,崔岑不想他们就此白白浪费了这个学习的机会,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而且就算要走,他还没有好好的正式向赵家告个别,多谢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