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问我怎么发觉的?嗯……这不是什么难事。”他用被她咬过的脸颊,在她的唇边轻蹭,“恩人早知我身份,自然也知道我留在恩人身边是为了什么。”
“我以为恩人也是如此呢。”
“诱捕之,猎杀之。”
但不曾想,事实与预想还能这样相互角逐,远比猜心来得有趣。
“……原来恩人不是想要杀了我,而是想要吃掉我啊。”
身躯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柔软的发丝贴着她颈侧。李闻歌歪着脑袋,感受着自下而上涌入的沉沉魔气,阖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他一直都是这么变态的吗?
想想魇梦里那一道小小的身影,再想想此魔之前那副温柔小意装乖卖巧的模样——李闻歌适时睁开眼,对上那双幽幽的瞳孔,像极了他们兵荒马乱的第一回 相见,他率先越过雷池的那一眼。
她也凭借着快要有些模糊的记忆,指尖顺着他的背脊一路向下走,停在了足以一击毙命的要塞之处,一下一下打着圈。封离挺着腰,撑起手臂支着身子看她,目光立时变得微妙起来。
李闻歌抬起手,托起他的脸,摩挲着他眼下的痣。
他缓缓眨了眨眼,倚在她的手边,将湿热的唇送进她的掌心,轻轻啄吻。
“那一夜,我原本所想,也该是这样的。“
李闻歌失笑,“第一夜便如此,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是啊,所以最终也并未如我所愿。“封离弯起唇角,”但好在结果不算太差,不是吗?”
就像他以为她本该是要直接将他除之后快的。
但如果她只是想要把他吃掉,那又怎么不算是一种殊途同归呢。
“这样急|色,你们媚魔的行事作风一贯如此吗?”
李闻歌提起了几分兴味,“是他们都这样,还是单你一人这样?”
“恩人应该问一问,这世上有几多媚妖,又有几多……媚魔。”封离仰起头,闭上双眼,“何来什么……行事作风一说。”
“不过,恩人不该问这个问题。”
李闻歌挑了挑眉梢,等着他的下文。
“恩人应该问,我是对旁人都这样,还是只对你这样。”
李闻歌有些不明所以。
“我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在乎吗?”
不等她回答,他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自嘲了一句,“也是。”
李闻歌一时语塞,张了张口,却被他趁虚而入,纠缠着不肯放开。末了,他伏在她的肩头,轻声道,“恩人,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你是讨债来的?”李闻歌皱了皱眉。
“恩人怎么这样说,”他抬起头,摸了摸她的脸,”你的伤还没有痊愈,我只是想要为你疗伤。”
“恩人怎么能说我是讨债的呢。”他低下头,下巴搁在她心口,声音越来越小。
李闻歌哼笑,“是,眼下可算是我倒欠你的,什么话都教你说去了。”
“既是倒欠,恩人打算何时还给我?“
“还给你?“李闻歌鲜少有在嘴皮子上落下风的时候,却头一次被感到阵阵失语,“我们是什么有借有还的关系吗?”
“你当这是在做买卖呢。“
“可我们只剩下这样的关系了。”封离抿着唇,“恩人连这样的关系也不愿维续了吗?”
“你若是想修炼,我可以为你所用,”像是怕她不相信,他直直望着她的双眼,“我不用你还给我,这样也不行吗?”
“没有任何条件,我是自愿的,也不行吗?“
为她所用。
听起来还不错。
但她又不是什么耐心人。既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倒不如兵戎相见来得直接。与其虚与委蛇一点一点地磨,她更喜欢把她想要的直接握在手中的方式,不会出半点差池。
“不需要。“
“我不喜欢这么麻烦,更不喜欢亏欠你。“
“这么说,”封离攥住她的手腕,“还不如与你谈一谈条件,是吗?”
李闻歌努了努嘴,不置可否:“这样理解也没错。”
“那好。”
“我有一个条件。”
“行,说来听听。”李闻歌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想着他能说出什么新奇话来。却不想封离闭了闭眼,复而郑重地望向她的眼眸,说出话却是:
“那我要你在我身边。”
我要你,陪在我身边。
?
李闻歌看了他许久,神情耐人寻味。
“你为什么不说话?”
“封离。”
“这话应该由梦里的你来说,而不是现在的你。”
她意有所指,“你忘了你是怎么和那个小人说的?”
封离沉默半晌,轻声道:“那又如何。”
“看来你可一点儿也不诚实。”
“对自己也说谎,还要和我谈条件,我拿什么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