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心所在之地,有幻化而成的更险峻的重重机关等待着闯入者。
镜池带着梦留一行人要比李闻歌早些赶到, 但面前巨石山巅,与弥漫着的层层魔障,生生教人止住了脚步。
“还要继续往前吗?”
妖界与魔界素来不井水不犯河水, 镜池看着瞬间包围而上的魔气,不由得犹豫不定。魇魔已经对这些侵入者感到了不满,如若是再在此处久留,这些魔气便会衍化一张巨口,将所有人吞噬。
届时它有心寻仇,狐族与妖界也脱不开干系。
可是眼下,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不继续,除了在这里等死,别无他法。”梦留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谁人都无法从这里逃出去。”
“我猜测,自我们进入魇中,就已被魔气浸染,才会出现幻象,限制功法。这魔气如今依旧依附在我们身边,要如何将它们尽数驱逐,才是诀窍所在。”
蒂罡的法力在所有人当中最为微弱,如今深处魔域,他的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即便是努力地想要听清梦留究竟在说些什么,奈何仍然挣扎无果。
“师尊……我感觉,好像……有人在啃我的脖子……”
“仙尊可有办法?”镜池见蒂罡这幅模样,便知道这四周魔气已经按捺不住,破开他们周身的法障吞□□|气了。
梦留聚气点在蒂罡的眉心,结界再度坚牢。他摇了摇头,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论行医救人,的确有所专攻。
但放在此刻,作用微乎其微。
“还是等闻歌——”
“仙尊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白光自他眼前划过。镜池带着他向后扑去,却不及还是被那神力所伤,刹那间手臂便脱了力。
元正的身影来到魔心所在之处,引起了魔气更为严重的反噬,喧嚣着与那周身的神力攀咬撕扯,无畏无惧。
只惜那提着长枪之人杀红了眼,直至那枪尖抵在了羽昇胸口,才堪堪刹住。
“让开。”
“元正,停手。”
羽昇拦在他身前,“你看不到这周身的魔障吗?你若是再进一步,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仙界与魔界、妖界,从此势不两立!”
他回过身指向被那神力灼伤而妖力溃散的镜池,“三界太平来之不易,人间不过才平定数百年,绝不能因你一人之念在此搅乱风云!”
……
李闻歌扶着肩膀,心道九重天上还是有个明白人的。元正这死孩子还当真有这冲动要在魔域动粗,大有一副要与世界同归于尽的势头。
和玉君那死出一样烦人。
“元正,你听我一言。我有心助你除这妖孽,但我仙家有道,更何况如今境况凶险非常,你且停手,有我助你,定有将这妖邪斩于剑下之日!”
李闻歌:你说谁妖邪?
算了,妖邪就妖邪吧。
就这样,稳住他,继续,继续。
元正眸光滞涩,似乎当真在咀嚼这话语里的三分理性。
“收手。”
“我们已然惊动了魇魔,不能再错下去了。你忘了,曾经我们在玉君神尊麾下征战,为的是什么?”
“难道你要亲手打破它?”
李闻歌长叹一口气。
很好,很好,就要说动他了。
这场闹剧就快要结束了。
不知道鹿洲七宫哪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只怕他们等得也有些心焦。
羽昇,你再努努力,就指望你了!
那枪尖火明明灭灭,或熄或燃,教一旁看客喘息之余,也跟着心惊。元正偏过脸,闭上双眼,颤动不止的眼睫替他言语。
“等我们出了这魔障,回九重天。”
“届时我定与你细细思量,如何?”见他仍旧不语,羽昇又道,“王母那处我自去言明,当年原本许给你的神尊之位,还会是你的,如何?”
身前人缓缓睁开眼,一双眼眸中火光渐起,一瞬不瞬锁着羽昇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原来……”
“你一直以为,我是为了这个?”
这回轮到了李闻歌闭上眼:
完蛋。
羽昇这张破嘴。
不会说话能不能不说?!
人家的心里话怎么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这对吗?这能对吗?
下一刻,烈焰喷薄而出,枪尖为喙,神体为凤,尖锐的嘶鸣硬生生将那浓如点漆的魔气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霎时间地崩山摧,巨石滚滚而下,魔蛊之气自裂口涌出,化作一张张深渊巨口,朝着渺没在魔气之中的众人嘶吼而去。
那火凤冲出云霄,凌驾于层云之上,向已然魔气四现的群山施威,致力将其燃烧殆尽。一面受着来自神力的威胁,一面又受着魔心遭袭的挑衅,绕是魇魔有再大的耐心,也经不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