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哈利开口拒绝:“你看到了,我和你一样,也是他们的俘虏。我没有魔杖,自身都难保,更不用说你。当然,即便没有魔杖,我还是有几个小把戏,你打不过我,我并不是一定要知道你的身份。”
麻瓜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哈利抱着双臂站在地牢另一侧,眼睛警惕地盯在他身上,不发一言。过了好一会儿,中年麻瓜才缓缓开口,语气里的命令成分消失了不少,多了点哀求:“那么……鲁弗斯·斯林克杰,是这个名字吧?你们巫师的首相?他会来救我们的,对吧?”
听到前任魔法部部长的名字,哈利猛地绷紧身体,对面前人麻瓜身份的勉强信任一扫而空:“你认识他?你的亲人里有巫师?”
“没有,但是……”中年麻瓜察觉到他的敌意,慌了神,尝试着解释,“我们是,嗯,是工作上的伙伴,有的时候我不得不和他合作,不然我也会丢掉我的人们的支持率甚至饭碗。虽然我对你们巫师没什么好感,但他是个不错的领袖,我是说……”
“是吗?”哈利似笑非笑地说,“很可惜,我们都等不到他了。他同样是伏地魔的眼中钉、肉中刺,和我们最大的区别就是还有一根魔杖。而现在坐在他位置上的人是上面那个屋子里的其中一个。”
中年麻瓜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开口:“所以……所以你们现在的首领是坏人?”
“那要看你从哪个角度定义‘好’与‘坏’。”哈利说,“所以现在,你仍然不打算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如果你对我更加诚实,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麻瓜欲言又止,陷入纠结。还没等他开口,两个人都听到地牢门外的楼梯上传来三三两两的脚步,瞬间不约而同地噤声,等待未知的命运。多洛霍夫瓮声瓮气的嗓门从外侧传来:“往后站,我要进来了。”
从伏地魔手中重新接过那根属于自己的橡木魔杖时,德拉科脑海里的疑惑冲上了顶峰。他几乎是不知所措地和伏地魔那蛇一样竖起的瞳孔对视,聊胜于无的大脑封闭术下意识地发挥着作用。
“很吃惊吗,德拉科?”伏地魔问,“想不到伏地魔大人慷慨到不仅没有因为你犯下的错误给予你惩罚,反而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是的,主人。”德拉科回答,“我不明白……”
“你自己也清楚,你的灵魂很不稳定,但你迟迟没有解决它,这比我从丽塔·斯基特小姐脑子里看到的东西更令我失望。这不是什么大毛病,毕竟有飞跃死亡的野心,总要付出些微末的代价。德拉科,你太软弱了。”
德拉科咬住口腔内壁的软肉,两个灵魂碰撞带来的疼痛又一次侵袭他的神经,几乎要吞噬掉他的理智。血腥气让他勉强清醒,哽在喉咙处的热意又让他几欲作呕。他不能确定伏地魔所说和他的真实情况是否相同,因此难以回答。
伏地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瞳孔里闪烁着杀戮的红光:“伏地魔大人说过,你仍然拥有重新取得我信任的机会,只需要抛弃你的优柔寡断。那时你犹豫了,因为你无法割舍掉你的爱情。那么现在,在死亡面前,你有求生的愿望吗?”
“主人,您是说……”
“我能看到,你的灵魂分裂并不成功,那道隔阂是你濒死挣扎的原因所在。这很好解决。只要你再制造一次魂器,将那片灵魂剥离到容器中,在我的指导下,你不会失败。”
德拉科震惊地瞪大双眼。
“跟我来。”伏地魔说着转身,一挥手,密室的大门骤然敞开,他向诺特庄园的正厅走去。
再次被两个食死徒押入诺特庄园正厅,哈利一眼看到青铜长桌末端背对他们的身影。尽管高高的椅背将来人遮的严严实实,他仍然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危险气息——是伏地魔。时隔一年,他即将再度和他必以生死决断的仇敌当头对面。
然而,他的目光滑落至距伏地魔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德拉科正神情复杂地望向他。哈利几乎是贪婪地打量着他的全身:愈发消瘦的脸颊,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没有打理的淡金色头发长了些,暗淡无光地垂在肩膀上方,下颌有青黑色的胡茬。他整个人裹在丧服一般的黑色长袍里,像清瘦而坚韧的松。
他们长久地隔空对视,在场每个食死徒都意识到了气氛的诡异。伏地魔仍然背对着他们不发一言,似乎是要给他们一些用眼神叙旧的机会。哈利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学好摄神取念,不然或许他们可以交流一二,而不是只能像现在这样干瞪眼面面相觑。
哈利在心里慨叹,哪怕今天会死在这里,他至少要对德拉科说一句“我爱你”。紧接着,他看到德拉科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才回想起来到对方正是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