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不遂人愿,由于伏地魔吃错了药一般凌晨四点的召唤,德拉科错过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圣诞晚宴。无视了把满意几乎写在脸上的詹姆,哈利甚至说不清莉莉和德拉科到底谁对此更加遗憾。纳威在诸多凤凰社成员聚集的陋居度过圣诞,无法收到其他斯莱特林的来信,这让哈利因对假前霍格沃茨形势一无所知而焦虑不已;好在圣诞节的第二天,随着莱姆斯重返狼人群居地,斯内普的到访带来了新鲜的消息。
“你不能指望一个假期的时间足以消弥所有流言。如果你的计划里没有从此辍学的话,最好早做准备。”斯莱特林院长罕见地没有出言嘲讽,依照哈利对他的了解,不难从师长平静的语气里听出十足的关心。
“死亡尚且不能让我退却,那些流言更不足以为惧。”哈利说。
新年结束一周后的某个清晨,哈利通过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壁炉踏入校长办公室。出乎他意料的是,邓布利多并没有出现在那张摆满银器的木质书桌后,面色凝重的麦格教授则站在一旁,连凤凰福克斯都不知所踪。尽管格兰芬多院长向来以严厉的面貌示人,但哈利仍然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味。
“你从这里直接返回斯莱特林地窖,”年迈的女巫紧紧抿着嘴唇,命令道。
哈利没有寻求解释,尽管他憋了一肚子问题想要得到答案。他替长辈们向麦格教授问好后,再度抓起飞路粉去往斯内普的办公室。不出所料,斯莱特林院长并不在内,哈利倒是惊喜地看到了幻影显形课程即将开始的消息。尽管他早已掌握了这一技能,但课程和考试仍然很有必要。
但是,麦格教授的“直接返回”的指令最终还是落空,等在斯莱特林学生宿舍门口的赫敏截住了哈利。她看上去已经等待了许久,受到不少来来往往学生疑问甚至并不友好的视线,脸颊红扑扑的,神情显得十分低落。
“拉文德和罗恩……”这样不合时宜的开场白甫一出口,哈利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立刻收住后续的话音。
然而让赫敏罕见地垂头丧气的原因和哈利所想并不相同。她招了招手示意哈利凑近,后小声在他耳边说:“邓布利多教授失踪了。”
“什么?”
“邓布利多教授失踪了。”赫敏捂住哈利的嘴,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猜测。
眼看着不少斯莱特林的学生走入地窖,哈利从长袍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隐形衣,披在自己身上。察觉到赫敏疑问的目光,他耸了耸肩:“我不能在圣诞节刚结束的时候惹麻烦,但我们的确需要谈谈。几乎整个圣诞节我都呆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赫敏,我需要你告诉我那天魁地奇比赛结束后发生的一切。”
赫敏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第二天开学的早餐桌上,礼堂最前方教师席中央空荡荡的座位正是最好的佐证。好在,能够根据细枝末节的线索还原真相的学生终究是少数,更不会有教授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开消息。再者,邓布利多突兀消失的境况并非第一次出现,几乎所有人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哈利无视礼堂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时间虽然没能全然消弥发生在魁地奇球场上的变故的影响,但来得恰到好处的幻影移形课程填补了学生们谈话间的空白。并且这一次没有《预言家日报》的推波助澜,他的处境还算不上艰难。因此,他叼着水果糖浆馅饼,把注意力放在思考邓布利多失踪的缘由上。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次与他记忆里截然不同的意外。的确,在他曾经的六年级生涯里,校长也时常从霍格沃茨内消失。但哈利知道,邓布利多大约是前往诸多地点寻找魂器的下落;可这一次,从斯内普意味深长的目光、麦格教授格外凝重的脸色里,他猜测着大约所有人都没能得到邓布利多的只言片语。霍格沃茨倒还好说,此刻的凤凰社内恐怕完全是一番乱麻了。
意外的发生也要遵循最基本的逻辑,没有冈特戒指的影响,邓布利多的生命没有理由会如同他记忆里那般衰败下去。利用自己的死亡为曾担任双面间谍的斯内普在伏地魔面前加固信任,这也是老人因自知时日无多而出的下策。显然此时的德拉科并不需要他多此一举,他更不至在伏地魔仍然如日中天的时刻自寻死路。
那么,抛去魂器以外,究竟是哪一环出了差错?
会是伏地魔给予诺特的任务奏效了吗?哈利停住咀嚼的动作,望向不远处神情愈发焦虑、脸颊消瘦不少的诺特,飞快否决了这个想法。他不认为诺特有能力完成德拉科都做不到的“壮举”,更不觉得在这个荒诞无比的假设下,诺特仍然会露出这样看上去随时可能崩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