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霍洞开。”德拉科靠近房子门前,用刀砍咒折断头顶妨碍他行走的树枝,盯着刻在门上那些他无法辨认的字符看了一会儿。木门在咒语的作用下缓缓打开,门轴生锈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屋内显然已经多年无人居住,木质地板多处腐烂,墙壁上全是恶心的污垢,墙角和数量很少的家具四周结满了蜘蛛网。
德拉科嫌恶地后退一步,抬手捂住鼻子和嘴。那股因为许久没用通风而产生的腥臭气息令他几斤作呕,密密麻麻趴着不少虫子的地板更是让他提不起半点前进的欲望。伏地魔真的会把自己的秘密藏在这种地方吗?不得不说,这种地方确实很难被人发现,但这实在太过……德拉科心生怀疑,然而,当他想到对方放任那群食死徒和狼人在马尔福庄园中的所作所为,索命咒的绿光、无辜者的惨叫和四处迸射的鲜血又让他不能肯定这一点了。
“或许,我可以试试那个。”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踏入这座房子,德拉科的脑海里跳出一个新的想法。他曾在马尔福庄园的藏书库里看到过一个不完整的咒语,是用“闪回前咒”作为基础,把使用前提和施展对象作为变化,使用得当的话,可以让施展这个魔咒的地方展现出曾经发生的场景。然而这个魔咒之所以不完整,是因为它的效果很不稳定,施咒者本人无法控制它展现出的究竟是哪一段场景。
好在,这个咒语没有任何危险性,尝试一下也无妨。德拉科举起魔咒,指着这座陈旧逼仄的房子,低声念道:“往事立现。”他的魔杖杖尖处发出淡淡的白光,照亮了这一片黑暗阴森的树林,打在房屋外灰黑色的肮脏墙壁上。静静等待片刻,这团白光徐徐扩大,如同麻瓜影院放映室的幕布,无数彩色的光影在其中快速闪动。
德拉科屏息凝神,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画面中的一切就如同时间转换器被转动时产生的无数片段,陌生的面孔倒映在他浅灰色的瞳孔里,他看到一个面容可怖的男人从树上跳下,看到穿着打扮怪异的魔法部官员来到这里,看到被钉在房屋门前摇摇晃晃的死蛇,看到挂在女人脖子上不断摇晃的金色挂坠盒子,也听到了某种自己无法理解、但发音十分熟悉的语言。
——低沉沙哑的嘶嘶声,他曾在上一世的决斗俱乐部里听哈利说过,也无数次看到伏地魔这样和纳吉尼交流。这是是蛇佬腔!
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响起,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还有女孩银铃般的笑音,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
“可惜我的父亲不能把这些碍眼的东西拆掉,那里住着一个疯疯癫癫的老流浪汉,村里人说他叫马沃罗·冈特。我父亲尝试着用一笔钱换来他们那个小棚子,可惜那家伙和他的儿子一样是个疯子,根本没办法交流。”男人的声音在马蹄声和车轮压轧地面的声音里不太清晰,“还有他那个女儿,似乎是个痴呆儿……”
德拉科在白色的光幕之间看到了那个人的脸,他的心脏猛然一跳。男人英俊的五官、略显苍白的皮肤和黑色的头发,与战后由丽塔·斯基特著述的《关于第二代黑魔王的一切》里的配图一模一样,正是德拉科在霍格沃茨奖杯储藏室里见过的、伏地魔年轻时的样子。
而男人无意间说出的名字,他更是无比熟悉。冈特家族,和马尔福家族同为古老的纯血统巫师家族,却早已消失在神圣二十八族曾经辉煌的历史里。根据纯血统家族流传下的家谱,这个以暴戾、冷酷而文明的家族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代。
想到伏地魔拥有蛇佬腔的能力,并自称是斯莱特林的后代,看到从这里经过的那个麻瓜与他一模一样的脸,还有光幕里马沃罗·冈特那个相貌平平的哑炮女儿,德拉科忽然产生了一个有些荒诞、但符合逻辑的猜测,这让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在战后早已得知马尔福家追随的伏地魔只是个混血,此刻亲眼看到面前衰败的一切,他抬起手,捂住双眼,一时默默无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为马尔福家感到悲哀。
忽然,房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魔法波动,德拉科立刻从莫名的情绪里清醒过来,飞快地对着自己地身体念了句幻身咒,而后侧身躲到树丛之间,谨慎地看着刚刚产生异动的地方。然而十几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周围仍然是一片死寂,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德拉科耐下性子,又等了一会儿,才从藏身的树丛之间迈步出来。他抖掉身上沾到的树叶和树枝,暗自决定回去后要好好洗个澡,并且把这套已经无可救药的麻瓜衣服扔掉。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座房屋,他的目光从自己已经破烂的衣角滑落到屋内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在刚刚的魔法波动过后,那里凭空出现了一枚戒指。